“说吧什么事?”杨琴脸色还是不大好。
周艳绮也无所谓,又给她添了点茶水:“我把那小丫头打发去买药了。”
“前两天不是刚买过?”杨琴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周艳绮慢悠悠说:“有人托我,给她找点事儿做。”
杨琴皱眉,警告她:“别再没事找事了。你那外甥女的资料我也看过,水平一般,就算是公平竞争也不一定比汤子期强。再说,那天在停车场你也不是没看到。杨教授和院长关系匪浅,现在可是咱们医院的大红人,他技术又过硬,没必要得罪他。”
“你怕啊?”
“不是怕,是没必要。”
周艳绮却笑道:“可我怎么听说,周院长要退了。”
杨琴一愕,老半晌回不过劲儿来:“退了?”她下意识开口,“那谁顶上?”
周艳绮下意识往四周看看,神秘兮兮地说:“陆副院长在咱们医院那么多年,本身又是胸外重要科室的科主任,背景也硬,听说跟周家有点关系,你说呢?”
杨琴这就不得不琢磨一番了。
话也点到了,周艳绮放松一笑,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也别太保守了,是时候找根木头上岸了,别拖着拖着一块儿沉底下去。”
杨琴这人向来中庸,秉承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混得还算可以。可是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她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只是这消息——她思量着看向周艳绮。
周艳绮明白她的顾虑,若有所指地点了点头。
陆副院长要上去,作为她唯一的女儿,陆青当然也是炙手可热的讨好对象。怪只怪汤子期运气不好,得罪谁不好,得罪她?这女人向来小心眼得很。
要不是怕杨琴从中作梗,不让她对付那小丫头,她也懒得提点她。
话到了,意思意思就够了,她也不多提陆青的事,转身出了办公室。
……
仁爱医院主要的供药商就那么一家,她第一次去,怕自己谈不拢,电话里先跟那边负责人接洽了一下。
那边人很好说话,只说让她下午5点去公司等。
汤子期才放了心。
到了公司楼底下,她一颗心提了又落,落了又提,进门时已经心无旁骛。
这应该算是个规模挺大的公司,脚底下铺的不是瓷砖,是天然的木纹大理石,造价不菲,还是很罕见的浅紫色渐变纹理,整体装修得朴素典雅。
“汤小姐,这边请。”有接待招呼她,把她引向电梯。
到了顶楼,这人只把她带到了休息室,又奉上了茶:“请您稍等一下,经理在里面,一会儿就出来跟您谈。”
汤子期说了声“谢谢”。
这茶有点苦,尝不出品种,瞧着倒有点像乡下自制的桑叶,到了后调又微微沁出点儿甜,萦绕在舌尖,让人耳目一新。
她坐了会儿有点无聊,转头朝内室望去。
这休息室很宽阔,通向内室的地方设了台阶,转角的地方是一面半开的磨砂玻璃,绛色的金线垂帘把乳白色的内壁辉映得有些暗。
靠窗的地方是一面百叶帘,阳光几经转折塞进来,只在她脚下留下浅淡的几道阴影。
室内更显幽暗。
耳边只有内室远远传来的谈话声。
她困得开始打瞌睡了,才听到桌椅移动声,然后几人顺着台阶到了外面。汤子期惊醒,抬头一看,钟翰云笑着送走客人,回头和她互视了一眼。
“巧啊。”
汤子期霍然站起,这下心里全明白了,也不想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谁料他动作更快,抬手就压住了门把:“既然来了,喝一杯再走吧,咱们也有好久没见了。”
汤子期冷笑不已:“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钟翰云像是丝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反而拿住她的软肋:“不叙旧,谈生意总行吧?就这么走了,这份采购清单怎么办?”
他施施然接过她手里刚才一直捏着的单子。
汤子期一滞。
“进来吧。”料定她不会走后,钟翰云率先上了台阶,在前面给她引路。
汤子期心里憋着气,停顿了会儿,还是跟着他到了内室。
金色的大弧形丝绒沙发,坐下去软绵绵的,却又很有弹性。钟翰云也没问她,转身给她倒了杯玉米汁:“记得你以前爱喝,热的,喝吧。”
汤子期只低头扫了一眼:“你也说是以前,现在我不爱喝这个。”
“那你想喝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喝。”
汤子期不敢跟俞北平叫板,不代表她怕事。对于钟翰云,再大的脸子她也能甩。
钟翰云早知道她的脾性,只是笑了一下,转身给她换了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