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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半 甲虫花花 2887 字 1个月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这是美食文,既然如此的话......

第8章 八

一片刺目的血红。

大面积突如其来的浓稠血色冲击力很大,我感到有点晕眩,差点向后栽倒。

好在环境够冷,也有助于人保持头脑清醒。我抬头看去,密密麻麻的输血管道几乎布满了整个天花板,高高隔着透明管壁,也能感到里头血液的胶着粘稠与缓慢涌动。

除了天花板上满布的管道,其余墙壁地面都是青灰水泥的,地上有零零散散的零件杂物,一根根的粗大方柱自上而下均匀排布着。温度很低仿佛冷库,空气中都冷得起了袅袅白气,我定了定神,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几个人。

而这些人呆滞地或靠或坐在水泥柱旁,虚弱无力,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我数了数,视线里头有五个人。

我站在门口,拍拍巴掌:“喂!”

没人搭理我。

我放大一点声音:“你们是被关在这里的吗?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刚问完,我发现一人身边地上有箱矿泉水,还有袋装面包什么的。

我又问:“你们难道是关在这里,被强制抽血的吗?”又觉得这么满满一天花板的输血管道,只靠这几个人恐怕血流干了也填不满。况且,血型类别什么也不全呀。

仍然没人搭理我,甚至原本坐着的一个人还干脆躺下了。

我思考一下,问:“你们……都是餍客吗?”

终于有两三个人视线恍惚地看向我,其中一个动了动嘴唇,声音涩涩的:“……你有血吗?”

或许为了血液保鲜的缘故,这个大屋子里真冷呀。我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心想宴会上见到的那些餍客似乎过得还不错呀,每天买几滴血喝,衣着光鲜工作体面,由于某项天赋特别好,还能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呢。

而眼前关着的这些人,不知是哪里出了些问题。

我不由走近一点:“你们不是可以从老大那里买血嘛?”

有人发出“哧哧”嗤笑:“一天限量就那一两滴,哪里够呢?”

我奇怪:“餍客不是每天喝一两滴就可以吗?”

一个很年轻的男生“悉悉索索”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躺着。他身上还穿着高中的校服呢,很不屑道:“那是他们没有享受过喝得够饱的感觉,世界都变得更美好了,百米远的人说悄悄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一抬脚就能把防盗门踹一个大洞,走路轻的像飞起来,如果喝的更多,我就可以飞起来了,我就可以飞檐走壁了,一蹬脚就可以离开地面了,一定可以的,只要再多喝一口……可是……可是他们却不让我继续喝了,还把我关到了这儿!”

少年人越说越激烈,躺着吞吐不顺,开始“咳咳”咳嗽起来。

墙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开口道:“可什么是喝饱呢?喝得越多,越不知足……每年总有餍客最后走上伤人杀人的道路,那就真是吸血恶魔了,我不想成为恶魔。我呀,现在就想隐藏起身份,安安稳稳工作过日子,我自控能力是不行,我差点就伤害家人了,所以我是主动来这儿的,我想让老大帮帮我,给我控制住。”

校服少年缓过来,轻哼一声道:“把我们关在这儿,看着大管大管的血液从头上流过去,这不是故意挤兑我们吗?故意让我们们眼馋!谁说老大他们的理念就是绝对正确的?谁说不能伤人取悦我们自己呢?我们能伤人那是我们厉害,我们天赋厉害凭什么不能过弱肉强食的日子?”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你这样想,怪不得会被关进来。你昨天刚进来,瘾劲儿还没过去呢,等熬过几天平静下来,你就会感谢老大在你还没犯罪的时候把你给阻止住了。”

“我感谢他?你不知道我昨天本来正……”少年人话未说完,突然嗅嗅鼻子,目光“刷”一下锁定我,“你是ab型血?”

我背心一凉,有不祥的预感升起,赶紧否认:“……不是啊。”

校服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仿佛突然获得了源源动力。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变得阴测测的:“我能闻出来,你不是被关进来的餍客,你是ab型血!”

他摩拳擦掌,眼睛放光地走过来:“上天眷顾舍不得看我煎熬,你一定是老大扔进来喂我的口粮对吧!”

原本干净阳光的一张脸,却因为无法自抑的欲望显得笑怒扭曲,对比鲜明因而格外阴森癫狂。

我感到浑身发紧,内心发毛,赶紧转身回跑。可谁知这金属大门明明开有一掌宽的缝隙,却怎么也推不开了。刚刚我在门外明明一拉就进来了呀,真不该进来后习惯性的随手带上一点门。

“哈哈哈真有意思,你以为这个门从里面可以随意推开吗?可以的话除了自愿的,我为什么不走呢?”少年人在身后的声音步步逼近。

我挤了一只胳膊就再也挤不出去了。我内心一半叫骂一半瑟缩,心想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房间,男人答应了我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如今只剩下十来天,我却偏偏耍小聪明把自己送来到这些变态的餍客面前。

或许是宴会上的客人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礼貌谦和高素质,或许是男人除了第一晚,其他时间都在努力自控不愿伤到我,我便觉得餍客没什么可怕的,甚至还觉得男人有那么一丝不错。

可是平常人都有极端性格,更何况餍客对血液有强烈瘾感,缺少控制自然会为了取血而伤人。

我见大门实在无法打开,在校服少年伸手抓住我的瞬间,赶紧闪身到一侧的大方柱后。我边躲边慌乱道:“你,你清醒一点,你只是喜欢血液,你又不是变态食人魔……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多要些血液。”

少年人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他反省顿悟了,躲在柱子后呼了口气。他却弯腰伸手,原地蹲下捡起半片尖锐的玻璃管:“也对哦,抓住你也弄不破血管。”

我吓得赶紧闪身到另一根柱子后,刚刚看似平静的中年人也靠坐在这根柱子旁。我急道:“您,您帮我拦住他吧。”

中年人眼皮也不抬,摆摆手,很累的样子。屋子里其他三个人也同样,事不关己动也不动,仿佛与世隔绝,环境对他们带来不了一点刺激。

少年跑得比我灵活得多,当我在重重柱子后躲闪的时候,他快速上前一把抓住我身上裹得被子。

我一闪身,被子背他扯落在地,粉色的裙纱一下子打开了,蹭在腿上,柱子上,使我跑起来更加不灵活。

我喘着气回头看,却被他又一把揪住了头发。我心想完了完了,只觉头皮一痛,整个人被向后拽倒在地,一屁股磕在地上。

磕得真重呀,我觉得从屁股蔓延到腰部都疼的发麻,挣扎着想努力爬起来,少年人却又拽起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狠狠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嗡”的一声,我眼前一晕,重重叠叠地看到大股大股的血红漫上来,不知是有浓稠的血流到了我的眼睛上,还是满天花板上输送的血液颜色映到了我的眼底。很快眼前一抹抹涌来的血红变成了跳动的金闪,我感到太阳穴阵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