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云鬓挽 求之不得 2105 字 1个月前

有人应声。

这边的人拖了他就走,就在不远处的山沟旁,李彻只觉当头一棒,继而是接连的棍棒打到身上,头上,狠狠不留余地。

它一面挣扎,却被棍棒打得更厉害,挣扎不开,最后被一重棒打下,打得它站不起身来。趴下之时,被人绑住了四肢,直接扔到了山沟处,滚落下去……

旋转的四周,跌落的碰撞,李彻已是逐渐模糊。

***

而文山寝殿内,李彻忽得睁眼,撑手坐起,口中喘着粗气。

“陛……陛下!”内侍官吓得一哆嗦,既而眼中狂喜,“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快唤太医!”

看着寝殿中的熟悉的幕幕,李彻伸手轻捏眉心,恍若隔世。

楚洛?

他重重拢了拢眉头,不知早前的是梦,还是真实?

第018章 契机

文山行宫寝殿中,娄金清正在给李彻把脉。

李彻自祭天遇刺坠崖后,一连昏迷了十余日,眼下才醒,娄金清不敢大意,所以看得细致。

娄金清把脉时,李彻不便说话,也不便起身,便一直安静坐在床榻上,脑海中的思绪都是在东昌侯府和去千曲途中的事。

真实,漫长,却又似黄粱一梦。

他靠着龙塌上的引枕,目光望着龙塌前的轻罗幔帐。

轻罗幔帐后,是一面等身的铜镜。

铜镜里的人坐在龙塌上,精致的五官犹若镌刻,眉宇间的帝王气度似信手拈来,透着说不清的风华绝伦,风采卓然。

与早前临水照影里,那只叫轻尘的矮脚马,绝然不同。

李彻微微拢了拢眉头。

敲娄金清把完脉,遂又起身,上前道,“请陛下闭眼,微臣还要近前看看。”

李彻照做。

娄金清行至塌前,一手挽着衣袖,一手分别往上,翻了翻李彻左右两侧的上眼睑,仔细看了看,方才收手,又朝李彻道,“陛下看着微臣,转动眼睛。”

李彻睁眼,目光跟着娄金清的手来回移动目光。

娄金清似是微微松了口气,才又问道,“陛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彻想了想,似是出了头晕脑胀,容易出神之外,仿佛并无不妥,忽然间,下意识握了握拳头。

他仿佛习惯了早前马蹄着地,手中并无触感,而眼下,手中握拳的触感真实又熟悉,熟悉里还透着些许陌生感。

他不由想起在千曲时,身后有谭孝的侍卫骑马在追,他载着楚洛,马蹄飞溅,似是什么都顾不得。每一次马蹄落下,又瞬间抬起,马蹄着地的触感,似是比眼下握拳都还要真实……

李彻喉间轻咽,轻声道,“觉得手脚有些无力。”

娄金清躬身,朝着他恭敬拱手,应道,“只是陛下昏迷的时间过长,在床榻上躺得时间过久,这两日许是会有些手脚无力,还可能伴随少许头晕,脑胀,耳鸣,过两日自行便会好,陛下不必惊慌。陛下的脉象平和,龙体康健,早前跌落山崖的伤也基本痊愈,并无大碍。若有不适,唤微臣来看即可。”

娄金清的话仿佛让他吃下一颗定心丸,李彻颔首,应了声好,又转眸看向娄金清,温声笑道,“娄卿,朕昏迷的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娄金清连忙低头,直接掀起前摆,在龙塌前跪下,“侍奉陛下乃是微臣的本分,陛下龙体康健,才是朝中之幸,我长风之幸。”

李彻目光微滞,似是,真有很长一段时间,耳边没有听到这些恭维话……

娄金清算是朝中不善阿谀奉承的一人,方才不过是君臣之间应有的礼数,李彻竟有些不习惯。

好似这段时日以来,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唐叶操着一口坊州口音,在他面前碎碎念和叨咕,还有一脸的无可奈何,让他老实本分,好好做马,千万不要再闯祸,给他,给六小姐添麻烦之类……

想起唐叶那张苦大仇深,又对着一匹马语重心长的脸,李彻忍不住笑笑。

娄金清抬眸,正好得见天子启颜,却全然不知何故。

但天子的心思岂是做臣子的该随意揣度的!

娄金清只得再次低头,避开圣颜,怕冲撞了殿上。

“娄卿,你继续。”李彻回过神来,吩咐了一声,似是正要起身,整个人又顿了顿,稍许,才掀开锦被。

一侧的内侍官眼尖,连忙上前扶他起身。

娄金清也果真领旨,开始低头说着,陛下这几日的饮食宜清淡为主,多出寝殿散步呼吸新鲜空气,陛下才醒,身子还需一段适应恢复的时日,这两日切勿操劳看奏折之类云云……

娄金清一边说着,李彻一边听着。娄金清方才说的对,他是有些不怎么适应。

但不是不适应一连躺了十余日后,身体上的迟钝,而是不适应忽然不做马之后,这段时日里逐渐习惯了的马的习性还会作祟。

譬如他早前都在马厩中要么站着睡,要么倒头就侧卧入睡,听到有人来,便“嗖”得一声站起。而方才,他就险些就习惯了从龙塌上直接站起来……

想到这个可怕的场景,李彻尴尬得握拳轻咳一声。

内侍官察言观色,见陛下喉间不舒服,便朝一侧使了使眼色,宫娥快步端了水杯上前。

这些在从前再熟悉不过的事,不过短短十余日,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