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2 / 2)

谨言 来自远方 2468 字 1个月前

亲自喂?

李三少的脑门开始流汗,二夫人的“喂”,和“灌”可是挂等号的。

在两位夫人的高压之下,李谨言就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想翻身也难。

回到大帅府,李谨言下车之后一路小跑,也顾不得形象,的确是太冷了。

楼夫人正和几个姨太太打牌,见着李谨言,第一句话是“回来了”,第二句就是让厨房把熬好的补汤端上来。

“趁热喝了,驱驱凉气。”

李谨言接过瓷碗,二话没说,仰头喝完,经验告诉他,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不如干脆点。

喝完汤,李谨言才被放行。

房间里烧着地龙,暖意融融。

嘴里似乎还残留着补汤的味道,身子却渐渐暖和起来。李谨言脱掉了外边的长衫,把桌上的文件挪到床上,腿上盖着毯子,开始“工作”。

李谨言的毛笔字已经写得很好,偶尔兴致来了,也会拿起毛笔在文件上签字。但多数时间还是习惯用钢笔。

临近年终,楼氏商业集团却一连接了几笔大订单,加上苏俄和白俄的工厂,美国拓展开的生意,集团上下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工厂车间日夜不停,工人们三班倒,四班倒,技术工人和老师傅们是最累的,却没人开口抱怨,“黑心资本家”一类的说法更是再没出现,只因工厂给出的薪水,福利,的确是其他厂子不能比的。

最显着的表现,那些外来的打工仔,包括欧洲人,得知一名家化厂普通工人的月基本工资之后,全都羡慕得眼睛发红。每次楼氏商业集团旗下工厂招工,应聘的人都能挤破头。

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工种,不算工厂福利,每月也有十几块大洋,随着工龄的增长,工资还会逐年增加。技术工种更不用说。

起初,有人心不足的,也闹过几次小范围的罢工,但今时不同往日,有工会,有各项完善的规章和法律,李谨言不需要亲自出面,一切按照规则来,就算是想抓新闻爆点的记者,也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

工钱少?不说国人开办的工厂,对比洋人在华夏投资的工厂,甚至是欧洲和美国本土的工厂,李谨言给出的工资都足够优渥。

工时长?这的确是现实,但工厂也严格规定了休息时间,如果工人不愿意加班,同样不会强制,只不过取消加班费,工钱和福利都不会少,压榨一说,完全无从论起。

除以上两项,还能提出什么?

每天两顿工作餐,加班有晚餐和夜宵,加班费一分不少,还有各项标准福利,就连来采访的记者,都觉得这工罢得有点莫名其妙。

看到罢工者提出的要求后,大多数人都在摇头。

一个月四十五块大洋,算不上多,厂子里的老师傅基本都能拿到这个数,可进厂才几个月不到,就要和老师傅拿一样的工钱,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做一份工,拿一份工钱。

出几分力,得几分报酬。

天道酬勤,脚踏实地的做事,这是老辈传下来的道理。

由于罢工者的要求有些离谱,加上没多少响应者,只有零星一两家报纸对此做了报道,言辞同之前报道上海英资工厂大罢工时完全不同。

上海英资纱厂罢工,起因是一名女工被怀疑偷窃,在没有任何切实证据的情况下,被强制搜身。事后证明这名女工是被冤枉的,可工厂却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以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开除该名女工。

当地工会出面要求纱厂管理者向女工道歉,并赔偿一定损失。

对方却始终没有回应。

上海市政府闻听消息,也派人同纱厂交涉,依旧未果。

纱厂聘请的华夏经理声称开除这名女工有充足理由,对之前无理搜身一事概不承认,而纱厂的实际拥有者却一直没有露面。

期间,上海的各家报纸一直追踪报道,待到市政府出面未果,彻底激起了民众的愤怒。

工会领导商议决定,罢工!

最初只是英资纱厂,其后规模逐渐扩大,包括所有英国人出资的企业和工厂,都被波及。上海几家英资船运公司的华夏海员全部拒绝出海,声援纱厂女工。

货物堆积在码头,每天的损失都在增加,为了减少损失,货主不得不另外选择船运公司,廖祁庭和宋家合办的船公司趁势而起,赚了个盆满盈钵。

罢工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英资纱厂的厂主亲自出面,向女工道歉,承诺重新雇佣她,并赔偿给她一笔损失,工人们才在工会的组织下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在这场罢工运动中,在华英资企业损失最大,尤其是纺织纱厂和船运公司,有三分之一在罢工中倒闭。其他欧洲企业和美国工厂虽有部分波及,基本没太大的损伤,反而因减少了竞争对手,利润有所增加。

国外报纸也对此次罢工事件做了报道,国际工会组织对罢工表示同情和支持。苏俄成立的第三国际也对此十分关注,弗拉基米尔发表了讲话,支持华夏工人团结起来,为争取合法权益而斗争!

看到报纸上转载的这篇讲话,李谨言摸摸下巴,该说弗拉基米尔同志的“思想觉悟”已经达到一定境界了吗?他在讲话中说的是“华夏工人”,而不是“全世界工人”,是故意的吧?

对于上海的罢工事件,李谨言最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在上海的情报人员传回消息,纱厂罢工实属偶然,英国人开办的船运公司卷入其中,背后却有宋家的手脚。

打击对手,同时发展自己,这种手段的确是宋武习惯用的。想想英国人曾经在华夏的所作所为,宋武的手段,着实算不上什么。

至少,华夏没因为赚不到钱就往大不列颠运鸦片。

否则,光是丁肇研究抗痉挛止痛药的“附带品”,就足够让约翰牛好看。

屋内很安静,屋外的丫头们也没有说笑,而是聚在一起,做起了针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谨言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自鸣钟,加快了看文件的速度。

小豹子说不要去接他放学,李三少可没答应。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李谨言放下笔,单手捏了捏后颈,抻了几下胳膊,掀开毯子下床,房门被从外边推开,楼少帅迈步走了进来。

“少帅,你怎么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