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2 / 2)

寡人无疾 祈祷君 3059 字 1个月前

虽说方顺德也是看在外孙刘祁的面子上进行的推荐,可失察就是失察,这件案子一出,顿时仕林大惊,连带着刘祁的声望也一下子一落千丈。

那位受害的士子却因祸得福,一时间名扬天下。由于他的行卷因为这样的原因提前被刘未看到,被刘未认为是志向高洁、文采出众之人,破格将孙清和韩元林削掉的“荐生”之位授给了这人,他便成了真正的“天子门生”。

方孝庭因为儿子犯下“失察罪”的事情奔走了好几日,无奈这件事情况太过恶劣,人人避之不及,饶是他权势惊天,也没人敢顶在恩科的关节上和皇帝及礼部顶撞,最终方顺德只能辞官回家,和其弟方宜君一般,成了一普通的白身。

而且看皇帝的意思,显然也不准备再起用他了。

这一击皇帝的反击,对于方党来只能说是不痛不痒的打击。但因为这件事,连带着吏部参与殿试的资格也被摘了,只能插手殿试之后吏部选官的“选试”。

年前还对方家趋之若鹜的士子,现在一个个生怕名声受损,行卷纷纷改投其他贵人,原本对韩、孙两人趋之若鹜、迎奉谄媚之人,如今也成为京中的笑柄。

最尴尬的,还是在礼部历练的刘祁。

他对孙清和韩元林的行卷的内容实在是倾佩不已,况且他羽翼不丰,偶得这样的助力,自然是不肯放手,希望能培植属于自己的官场力量。

谁知他刚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人直接撂倒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现实像是狠狠打了他一记巴掌,扇的他晕头转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而且直到跌落谷底,他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刑狱中。

“说,到底怎么回事!”

打通关系得以进入内狱的方孝庭,对着面前的孙清和韩元林满脸寒意。

“你们到底有没有杀人!”

对于他来说,方顺德便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皇帝砍了他一臂,而另一只手臂还要打理外务,他毕竟年纪已大,日日操心琐事实在是力不从心,皇帝趁机摘了方顺德的官位,让他又惊又气。

更惊的是,刘未自上元节刺杀之后,开始摆明了打压二皇子了!

孙清和韩元林困于囹圄之中,哪里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一听到方孝庭的话,忙不迭地摇头否认。

“方大人,我们真没有杀人!我们哪里敢杀人!”

“那行卷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方孝庭语气更坏,“你们休想要瞒老夫,若知道你们有半点欺瞒老夫的,不必刑部的人动手,老夫便先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敢欺瞒方老大人……”

孙清满脸愁容,有气无力地回道:“……那行卷,确实不是我们写的,是我们从柳兴那里,那里,拿的……”

“那行卷写的太好,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写不出那样锦绣的文章,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竟就这样拿去用了,将它拆分为二,添上一部分我们行卷中得意的内容,成了两封行卷。”

他们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否则方顺德也不是轻易为人举荐之人。

“杀人的事是怎么回事?”

方孝庭烦躁地踱着步子。

“你将他们推下山崖的事情,你们的书童都招了!”

“这件事确实不是我们的干的,我们最多是见死不救罢了!”另一边身披枷锁的韩元林满脸后悔,“我们一同下车方便,他说要尿到山崖下面,也算是一种乐趣,我们没他那么大的胆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行此危险之举,结果他自己脚步一晃,就这么掉下山崖了!”

韩元林咬牙说道:“我和孙清虽然确实心术不正,但还做不出杀人夺书的事情。不过当时两个书童都说路上发生这种事情怕我们说不清,我们是要入京赶考的,背上这个官司就错过这次的恩科了,左思右想之后,我们就没有去报官。”

“正是如此。他和我们是半路结实,一路上也没有多少人看见我们同行,每年上京赶考路上出意外的士子也不是没有,我们心中虽害怕,不过……”

他红了红脸,没有继续再说。

虽然害怕,但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别人的性命,自然就算不上什么了。

方孝庭见多了这样的人,闻言后脸色铁青,但翻来覆去没有问到什么,不过就是鬼迷心窍又中举心切,那个士子到底是故意投崖还是意外之举,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出了刑狱,方孝庭望着门口两尊獬豸,心中乱成了一团。

“查,速速去查!”

方孝庭恶狠狠地对身边的家人吩咐道。

“去查查那两个书童什么来历!”

☆、第122章 谢礼?人情?

方孝庭当然查不到那两个书童的来历,因为这两个书童,早就被大理寺保护了起来,担心有人灭口。

他们都是人牙子精挑细选识字的少年,专门培养来卖给大户人家做书童或账房先生的助手,但凡人牙子想要赚的多,普通的粗使下人是赚不了多少钱的,唯有这些挑选出来的少年、长相清丽的女孩等,才能够大赚一笔。

这样的人牙子一抓一大把,卖掉这两个书童的还是官牙,这两个书童就是培养出来专门在赴京赶考时听用的,不但熟悉入京的路线,还能伺候笔墨、处理琐事,甚至还会一点防身的本事。

不是这样,孙青和韩元林的族中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他们。

方孝庭相信韩元林和孙清的话,这样的人家,不可能从私牙里买小奴,而官牙都是过来明路的,最多能追查到是什么时候卖掉的,再查不到其他。

王韬家中。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王韬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你那两个弟子居然真的见死不救了!”

“你们是不明白那边的传统,寻常乡里培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往往私塾先生说谁有潜质,那便是举族培养。我没受征召来国子监的时候,便在当地的官学里做监学,负责各地私塾的巡视,我是亲眼见到当地人是如何让子弟读书的……”

朱谦摇了摇头,“为了不让这些学子有后顾之忧,他们的租庸和徭役都是由族中提供的,他们每个月能在族中领取米粮,甚至还能拿银子。一旦过了乡试,举族便敲锣打鼓,欢庆三天,流水宴摆上几天几夜……”

“那岂不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做?”

王韬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