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消息吗?”他问。
“没有。我们的人都已到位,正在搜索驻扎点周围地带,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找到他宿营或停留的地点。”
副统领皱眉道:“那些杀手和佣兵、猎人呢?”
“杀手们早就放了出去,现在应该都已就位。受雇的佣兵也都到达各自区域,开始行动。猎人们则都是自由行动,现在属下也不清楚他们的位置。不过依属下之见,说不定是这些猎人会先有所发现。”
副统领脸色稍稍缓和,道:“不错,他们都是荒野上的食腐鬣狗,最是难缠。想要对付千夜,就得找他们才行。等着吧,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远方有一道蓝光跃起,亮得刺眼!
这道蓝光横亘近千米,穿过了一处城卫军的据点,落在一座山丘丘顶。看到蓝光落下的地方,这名副统领失声道:“不好,老孟!”
副统领飞身而起,片刻后就冲到那座山丘上。数名将领紧随而来。
丘顶临时营地外,一名粗豪大汉仰天倒在地上,双眼圆睁,犹不冥目。他穿着普通士兵的服色,倒在自已的哨位上,胸前一个巨大的通透伤口,无声述说着那一枪的狰狞。
副统领眼中怒意汹涌,喝道:“他怎么发现老孟身份的!?”
营地内幸存的战士战战兢兢,哪里答得出来?还是旁边一名将领道:“大概是老孟运气不好。”
副统领缓缓点头,叹了口气。老孟素来谨慎,又擅长伪装和隐藏气息,此次出战是重点埋伏的暗子之一,连外貌都换过了,除了几名高级将领之外,无人知道他在哪个部队。副统领特地将他安放在外围,就是想利用他的能力埋伏千夜,在千夜逃跑时来一记狠的。只是他也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一枚暗子,居然尚未开战就被狙杀。
他望向蓝光亮起的地方,但是知道,千夜肯定早已不在那里了。
副统领脸色一肃,回头道:“让商队都出发吧,他打出这一枪,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第二发了。”
旁边将军有些犹豫,道:“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万一千夜忍不住出手……”
“那正好将他抓出来杀掉!如果他不出来,那我们在他眼皮底下运送商队,就相当于抽他的耳光,一个商队就是一记耳光。”副统领一字一句地道。
“统领高明!”
片刻之后,数以百计的载重货车浩浩荡荡地驶出听潮城,鱼贯向南而去。这是十余个商队拼在一起形成的商队,徽记五花八门,其中大部分是货车,护卫武装车辆反而是少数。
就在道路旁不远处的一堆乱石中,一块石头忽然动了一下,露出一双眼睛。
千夜其实并未如何伪装,只是在身上披了一层和岩石环境同色的斗蓬。但是他气息全无外泄,在普通人眼中或许还会露出破绽,但是在依靠感知的强者眼中,反而会对千夜视而不见,下意识地认为他就是一块石头。
在山丘顶上,此刻就有一名猎人潜伏着,不住观察着周围。他手中紧紧握着信号枪,只要有所发现,就会立刻发出信号。
这名猎人实际距离千夜只有三十余米,却压根没有发觉千夜的存在。
第七五章 决心
远方大路上烟尘四起,隐约可以看到一支庞大的商队正在缓慢驶来。这样规模的商队简直超出想象,明显是多个商行联合而成。多达百余辆的各式货车和装甲运兵车迤俪行驶,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从劫匪的角度,这就是一条超大的鱼。
千夜双眼微眯,正在思索这支突然出现的庞大商队意味着什么,忽然在视野角落看到了一丝冰蓝寒气。
他微微转头,说:“你怎么来了?”
李狂澜悄然出现在千夜身后,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我现在愈发好奇,你究竟藏了多少底牌。”
“说正事。”
李狂澜将一封信递了过来,道:“有你的一封信。”
千夜接过信封,问:“谁给我的?”
“据说是听潮城主骆冰峰,送信的人名叫骆云,自称是城主府的大主管。我是觉得,他没有说谎。”
千夜拿着信,并未拆开,而是向着远方驶来的车队指了指,问:“这个你怎么看?”
李狂澜向千夜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千夜身上,道:“你用过葬心了?”
“是的。刚刚杀了一个试图把自己打扮成小兵的战将。”
李狂澜嘿的一声,道:“想在你面前乔装埋伏,这不是找死吗?”
“你怎么看?”千夜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李狂澜淡道:“很简单,你狠话已经放出去了,杀招也用掉了。他们知道你在这个时候不会出手,所以派出这么多商队,就是给你看,也是给听潮城的人看的。简而言之,这就是给你的一记耳光。”
两人在坡下乱石堆中聊着,丘顶的猎人却视而不见。每当他想到目光转到这个方向时,都是下意识地避到一边,似乎多看一眼就会有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只是他此刻莫名地紧张着,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且还两次发出一切安全、没有异常的讯号给同伴。
而千夜和李狂澜正负手而立,注视着滚滚而来的商队。先头车辆已经冲出烟尘,驶上山脚的大路。车顶上站着数名持枪哨兵,正拿着望远镜警惕地四处瞭望。只是他们视线数次掠过千夜和李狂澜所站的地方,却是全无反应。
在通过原力阵列增强的望远镜视野中,千夜和李狂澜就是两块毫不起眼的石头。
千夜负手而立,手里捏着那封信,指尖轻轻扣击着信封,频率渐渐加快。
千夜忽然道:“你说,应该怎样才能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呢?”
李狂澜一怔,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摇头:“不知道。”
千夜扣击信封的手指突然一停,淡淡地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劫了这个车队,现在!”
砰的一声,那封信炸成漫天蝴蝶,四散飞舞。从始至终,千夜都没有打开过它。
而千夜的身影,已自原地消失!
李狂澜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寒月笼纱的剑柄。可是还未等他拔剑出鞘,忽然脸上感觉似是被针刺了一下,多了一个小红点,慢慢地渗出一滴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