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有着魔裔名门起码的修养和礼貌,说:“好吧,我不问了。现在东西已经到手,你准备怎么做?我还是那句话,要我命的话下手痛快些。”
白空照看着艾登,目光焦点却不在他身上,而是落向远方,不知何处。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说:“我要你家族的秘法。”
“不可能。”艾登一口回绝。
白空照站了起来,走向艾登。不过艾登并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杀戮,而是半片远古精华碎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把手中的远古精华碎片一分为二,扔给艾登的比她手上那块还大些。
艾登接住远古精华,却疑惑地看着白空照,说:“这不像你啊?”
白空照扬了扬手中的远古精华碎片,“我只需要这么多。”
她将碎片塞进背包,就抛下艾登,向通往山外的溶洞通道走去。
艾登冲着白空照的背影叫道:“喂!我们只能说是两清,别想我欠你一个人情!”
白空照头也不回,举起的右手比出一个中指,“婆婆妈妈,不象男人。”
“你!”艾登为之气结。
白空照或许真的不需要更多的远古精华,但这半块碎片对艾登来说却是异常重要。有了这块碎片,和爱德华一战中所受重创可以全部恢复,甚至血脉根基还能更进一步。
艾登看着白空照背影消失的地方,又想起她那个装满魔裔风格武器的大背包,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在另一片区域,爱德华满脸铁青,手里握着两块天鬼分身残留的晶体,猛地一拳轰在对面石壁上。这泄愤一击,顿时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洞,几乎生生开辟了一条新的通道出来。
不过他心中清楚,再如何愤怒也没有用,此刻夜瞳想必已经逃得远了,甚至有可能离开了巨兽之眠。而远古精华碎片也一块都没有找到,天鬼分身倒是遇见两次。可是天鬼分身留下的晶体,对爱德华而言没有丝毫用处,惟一能派的用场就是赏给手下。
但在爱德华心中,所有手下加在一起,也没有半个自己重要。所以拿到两块天鬼分身晶体和全无收获没什么分别。
“艾登!!”爱德华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要不是艾登,他早就逼迫夜瞳就范,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爱德华越想就是越怒,同时心中渐渐泛起寒意。别人或许不知,但爱德华自己却很清楚,当莉莉丝听到是议会赐予他圣子称号时,目光中那缕冰寒几乎将他灵魂冻僵。
李狂澜手中寒月笼沙遥指对面的两名狼人和一个蛛魔,左手托着一块远古精华碎片,意态潇洒,道:“你们几个,想抢东西就上来动手,别扭扭捏捏的!”
与李狂澜对峙的都是伯爵,明面上实力也就与李狂澜在伯仲之间,可是他们都隐隐心生惧意,竟是不敢上前。
在地下溶洞世界的最后那段路上,李狂澜和他手中这把寒月笼沙已经杀出了偌大名气,死在这把水晶剑下的都是各自种族有名的强者。这三个黑暗伯爵虽然占据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但是心中却丝毫没有把握。
李狂澜却不准备等待,径自向他们走去,身周寒意大盛。
蛛魔伯爵终于又恼又惧地吼了一声,带着两名狼人退后,随即消失在迷宫般的通道中。
李狂澜一声长笑,说不出的狂傲,就这么托着远古精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在另一条通向地面的通道中,赵君度背着碧色苍穹,不疾不徐地走着。这次巨兽之眠战役中,他并未与赵阀战队一起行动,而一路走来,永夜和帝国两大阵营也似乎没什么人遇到过他。
此刻赵君度如冰雪般昳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仿佛世间万物都和他再无关系,战斗就只是战斗而已。无人知道他的实际战绩,惟一的证明就只有背囊中的一块天鬼分身晶体。
永夜议会战线中央的那座宏伟城堡中,无光君王梅丹佐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脸有怒色。随着他的震怒,辽阔营地内的黑暗战士们全都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原力乱窜,说不出的难受。弱小些的战士和炮灰们更是成片倒下,有的就再也爬不起来。
第六十八章 冒险
这时厅门被推开,洛克萨走了进来。他微眯双眼,盯着梅丹佐那高大背影,冷笑道:“此次战事不力,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如何向议会解释。”
梅丹佐重重哼了一声,寒声道:“我还需要向议会那群废物解释?别忘了,这里的指挥你也有份。”
洛克萨呵呵一声阴笑,道:“可是名义上你才是最高指挥,毕竟夜之女王的尊严不容冒犯。但是这个战绩,恐怕莉莉丝陛下的颜面也不会好看吧?我若是你,说不定会去和对面的张伯谦较量一下,看看人族那个新晋天王究竟有多大本事。”
梅丹佐面沉如水,不予作答。洛克萨的挑拨他如何会看不出来,但是却难以反击。若没洛克萨在旁边虎视眈眈,他说不定真会去和张伯谦大战一场。然而现在如果梅丹佐就这样去和张伯谦决战,一旦身受重伤,洛克萨绝不会介意顺手把他送去血池长眠。
如他们这种活了上千年的顶级强者,所谓大局绝非什么势力平衡,豪雄角逐,在黑暗大君们的眼中,只要自己活着,那就是大局,一旦有机会立刻会毫不犹豫地置对手于死地。
自巨兽之眠开战以来,梅丹佐和洛克萨之间明里暗里的交锋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彼此还是奈何不了对方。
在帝国中军大营中,靠在榻上假寐的张伯谦忽然张开双眼,自语道:“小家伙们这次干得不错!”他起身披衣,一步就消失在静室门外。
主帐营区的中庭与宋子宁当初来时有了些不同,树冠本就浓密的榕树在短短十多天里仿佛又茂盛了许多,并且与永夜大陆的干燥天气格格不入,挂下了许多气根,远望有若垂帘,把后面数顶大帐遮得只能看见圆顶上的天窗。
然而如果有人一步跨入,会发现眼前景物完全变了个样子。那百多平米空地竟然是一汪涟涟碧水,乳白色的雾气袅袅蒸腾,期间生长着各种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景色说不出的清幽雅致。这片区域明显比外面温暖湿润,黎明原力的气息十分浓郁,显然是一个大范围的原力法阵。
水中央有个仅能容纳一桌四凳的小凉亭,林熙棠端坐一侧,长发半银半灰,随意披在身后,手捻一颗棋子,正自沉思。
在他对面,则是一个方头大耳,面容和善,年过五旬的男人,身材很有些发福,只看外表,更像帝国内陆的富商而非军人。顾拓海比林熙棠年长两岁,不过眉梢眼角的岁月痕迹却要深刻得多。
人影一闪,张伯谦已然出现在亭中。他向棋局扫了一眼,顾拓海手边的棋盒里忽然自行跳出一颗黑子,啪地一声砸在棋盘上白方所围的一片辽阔区域内。此子一落,无论林熙棠如何应对,都必是硝烟四起,短兵相接的惨烈厮杀局面。
林熙棠叹一口气,将手中白子扔回棋盒,道:“又是这样,你对局又不是我对手,却总是来搅局,往往还不顾规矩。就算让你抢先了一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个输?”
张伯谦淡道:“抢一子赢不了,就抢两子、三子,总有赢的时候。你布局固然精妙,可不是什么人都肯陪着你按你的规矩来玩的。现在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又把主意打到莉莉丝头上去,是嫌命长了吗?”
张伯谦虽是对着林熙棠在说话,但是对面顾拓海却是满脸尴尬,咳嗽一声,道:“青阳王,这个我也是苦劝过的,可是熙棠怎么肯听我的?”
张伯谦终于向顾拓海望了一眼,“顾先生,陛下这么兴师动众地让你把整座‘蒹葭’法阵搬过来,是想治好他的伤,不是想治死他的吧?病人就该静养,别插手其它事情,你是医生,这点常识难道还用我多说?”
顾拓海脸胀得通红,却没有出声。张伯谦语气很平淡,但已经带上了杀气。这位青阳王绝非讲道理的人,和他辩驳等同于找死,而且死了还是白死。顾拓海再有风骨,却也不愿白死,况且他心里也不怎么赞同林熙棠的冒险之举。
林熙棠叹一口气,道:“伯谦,那个方案是我提议,自然由我去执行。此战事关国运,谁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
张伯谦冰冷地道:“帝国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天衍术,既然事关国运,更该让那些要和你分权的家伙也到前线来,难道你想一个人把所有的战功都立了?”
张伯谦话语中极尽反讽之意,林熙棠也只能苦笑,转开话题道:“你此时过来,应该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提到正事,张伯谦脸色终于稍稍和缓,说:“这次小家伙们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