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怕我强行让他娶六公主啊?这怎么可能,我可舍不得把小六送去让她受委屈,哈哈哈,不过我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了状元的法眼?”
“呃,儿臣……”
“启禀皇上,微臣和太子虽是至交,他也知道微臣有心上人一事,可确实并未见过,若是皇上感兴趣,微臣愿意亲口说来与皇上听一听。”
“哈哈哈,那就说吧。”
“是,皇上。因着他是女子,微臣就不说他姓名了,请皇上恕罪。他并不娇小可人,甚至身高八尺有余,也并无杨柳细腰,然行为动作自有一番气度。他不喜女红刺绣,也不喜眉黛胭脂,却谈吐非凡,他喜欢读书,尤爱兵法,擅长下棋,书画技艺也不错,不太爱笑,不过微臣相信他对微臣也并非毫无感觉,因为上次他还开口要了微臣的一个小物件,就是我自出生便带着的怀古玉坠,总之,微臣此生非他不娶。”
皇上见周旭目光坚定,似有万千决心,心里更是乐了,“哈哈哈,好好好,确实是个奇女子,身高八尺的奇女子可是难找,周爱卿,你可要好好保护好他呀。”
“是皇上,说不定他还可以保护微臣呢。”
“哈哈哈……”皇上大笑。
周旭和太子也跟着笑起来,周旭的目光和太子的目光相遇,一个依旧是云淡风轻,一个依旧是岿然如石,只是那目光后的暗涌,也只有彼此才知道了。
这一日,最后周旭也没得到什么官位,因为,简言之,那日之后的事情就是皇上他一高兴,把他家几个孩子叫出来一起和周旭吃了一顿。
回去的时候,周旭摇摇头想笑,也怪不得现在这世界混乱无比,因为一国之君就没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模样,国家的各种毒瘤,他知道,却不作为,因为他最害怕的一句话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个世界的毒瘤已经生长出来,要想健全的发展下去,那么必然经受挖肉剔骨的疼痛,可这疼痛,皇上已经老了,他不愿自己在位的时候承受了。
再次见皇上和太子的时候,周宗翰也在,周旭直接进了翰林院,不是什么多好的差事,但至少能留在京城。
榜眼去了苏州,探花去了扬州。
身为二甲第一的传胪,周宗翰则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荆州做刺史,二甲第二去了柳州,也是土肥人美的地方,就连第三都去了徐州。
荆州是什么地方,土地贫瘠,缺水缺肥,简言之就是要什么没什么,若真说有,那就是:穷。
周宗翰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发配到荆州去,一回家便是拍桌子摔东西,齐兰也是很无奈,问他:“夫君,这是怎么了?”
“兰儿,我被发配到荆州做刺史了。荆州是何地?正如它的名字,荆棘遍布,人烟稀少,去了荆州的官,别说没油水,就算有油水,也差不多完了,因为永远不可能有功绩,没有功绩就不可能晋升啊。兰儿,你我难道以后就要异地而居了吗?”
“这……果真是这么苦的地方吗?皇上为何偏偏让你去荆州?”
“一定是周旭使的坏,他和太子关系甚笃,而他自小也看不上我,所以,肯定是他想了法子,让我离开周家,离开京城,且基本不可能回来了。”
“夫君,放心,我陪你去,我有的是手艺,无论在哪里,我都能让你过得舒服安心,就是以后不能去看小宝了,唉。”小宝就是周宗翰和齐兰的儿子,被周宗翰送到别人家养了起来,而且长得胖乎乎的,很可爱。
“不行,我绝对不能去,只要出了京,就没有回来的可能,如果是苏州、扬州、徐州这种地方,有的是油水,也很容易出功绩,三两年就能回来,而且还都是升职,可荆州不可能。”
“那怎么办?夫君,我爷爷,已经不可能帮我们了。”
周宗翰立刻想到上一次,自己被齐丞相打得吐血的事情,心里一股火冒出来,可是如果齐丞相真的能帮忙,他宁愿再被打一次。
“兰儿,我们俩分头行动可以吗,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可是如果这一次能不去荆州,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咱们就和周家分开,我带你出去,咱们也能安心过日子了,可以吗?兰儿,算我求你了,你去求求齐丞相好吗?我也会努力,我去求我父亲,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给他磕一百个头,我也一定不能去荆州。”
周宗翰有些激动,脸都红了,原本帅气的脸,已经有了几分狰狞。
齐兰也有点于心不忍了,她一直知道周宗翰的野心,可是男人,有哪个不是如此呢,她这么想,虽然她也知道这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长叹一口气,齐兰说:“那我去试试吧,成不成功我也不能确定,夫君,这次如果能留在京城做官,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弄个院子,我实在是受不了你母亲了,她几乎天天过来闹。”
周宗翰脸色一僵,最后温柔地抱紧齐兰说:“好,我保证。”
周宗翰的生母,也就是阮琴,她的疯病越来越厉害了,其实不止是齐兰,连他自己也已经快受不了了,可阮琴毕竟是自己母亲,齐兰这么说,周宗翰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第二日,过午之后,齐兰就回了娘家,而周宗翰也有点尴尬地找了周将军。
周勇正和夫人何燕非用早餐,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见到周宗翰后,都沉默了。
周勇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周旭一个儿子,周阳都看不上,周宗翰更加看不上,况且疯疯癫癫的阮琴还时不时出现在他眼前闹,这使得他更加不喜欢周宗翰了,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只能问:“宗翰啊,你有什么事?”
周宗翰噗通一声跪下去,把想说的说了,而周勇则越听越烦,等周宗翰说完他的诉求后,周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混账,天子之命,你认为是想违背就违背的?还二甲头名呢,你这二甲头名不会是假的吧?”
周宗翰又是一番哭诉,周勇还想发火,可是何燕非拍拍他肩膀劝说道:“将军,这有什么可急的,孩子也就是不想离开京城,可以理解。”
“唉,燕非,你就是太心软了,他这样急功近利,早晚会毁了自己。”
“孩子嘛,谁不是这样,你就去求一求吧,不行就带上齐丞相一起去求,皇上也不好拒绝你们两人的面子,你说呢?”
周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喜欢周宗翰,可周宗翰毕竟是他的骨肉,以前他也没尽什么心,这一次,他心想,就算是尽一个做父亲该尽的职责吧。
两个时辰之后,周将军和齐丞相一起去申请面圣了,而皇帝旁边的太子正专心处理奏折,太子的旁边周旭则悠悠然坐着,老神在在的样子。
周勇用眼神示意周旭,周旭则跟没看到似的,依旧老神在在的。
其实周旭之所以在,完全是太子的原因,因为他向皇帝要了周旭,说是要向他学习,皇上也没怎么反对,反正周旭的差事很闲,没事就让他过来商议一下事情,或者问问他意见什么的,也因为如此,太子和皇帝的奏折都批得快了很多。
齐丞相在来之前,和齐兰彻底断绝了祖孙关系。
齐兰也是哭爹喊娘地求,齐丞相怎么都不同意,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他就已经寒了心,这一次,齐兰的父亲和母亲最后也跟着一起闹,于是他一气之下说:“行,兰儿,我再帮你一次,但是你要和我先断绝祖孙关系,以后你永远不得进我们齐家一步。”
堂屋里,齐兰、齐兰的父母都哭得厉害,可是齐丞相却铁了心,将几人直接交到了祖宗牌位面前,当下立誓,于是齐兰想要选择也没得选择了。
周勇和齐丞相都知道,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就看皇帝的心情了,可是如果皇帝心情不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因此,两人在说他们的诉求的时候,说得十分小心,可是皇上听后还是怒了。
“两位爱卿,君无戏言,你们不会不明白,朝令夕改,皇家的脸面放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