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放学了,远远地看见和蔼的胖老师领着一茬又一茬的小朋友走到到门口的路上。奶奶堆里完全骚动了,蜂拥着往自家孙子那里去。
周期在一群阿姨鹤立鸡群,个头儿高,一眼就看见站在走廊下的望望。他挪开苏远湛的长手,等人潮稍微散去,走到望望身边接过他的书包。
望望一时也被苏远湛吓到了,惊讶地说:“哇塞,苏叔叔你这样好像电视上唱歌的?”说完他觉得电视上唱歌的难以形容他对苏远湛这造型的感叹,还摆了个摇头晃脑的动作。
苏远湛一时心血来潮让他妈搭配的,这下被望望一说也觉得自己有装嫩的嫌疑。
“叔叔这身看起来年轻不?和你爸是不是看上去一个年纪?”他把脸贴过去,笑着问。
望望给予了肯定:“看上去和我爸差不多大的!”
他又说,“那叔叔会打架子鼓么?”
“架子鼓?”
“电视上的人就穿成这样打鼓,噼里啪啦的。”望望甩着头发,手在腿上使劲敲,做出那副打架子鼓的模样。
周期过去开了车门:“别玩了,快上车。”
苏远湛发动引擎问:“望望对架子鼓感兴趣?”
“嗯,感觉跟拉风的样子。”望望有点兴奋,“只要一打鼓,什么声音都被我盖住了。”
苏远湛:“我不会架子鼓,会几个大众的乐器。”
周期扳了扳手指,他以前跟着小学音乐老师学了一点二胡,赛马曲还没学会,所以说他算得上是什么乐器也不会,苏远湛还会几个……
周期发问:“大众的乐器?钢琴这些么?”
苏远湛笑道:“吉他和管风琴算我学得比较好的。”
周期愕然:“比较好的?还有哪个学的比较烂?”
“小提琴比较烂,钢琴只会一首生日快乐歌。”
苏远湛慢吞吞地开着老爷车,开过人群密集区,说:“现在开车不方便,不然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手。”
“手?”
望望被周期抱在怀里,凑热闹地说:“我也要看!”
“回去给你们看。”已经到了标志性的新藤大转盘,“手指上有茧子,弹吉他弹的。”
周期对此很好奇:“什么时候弹开听听,还有那个什么管风琴。”
“好,吉他流行歌曲随便点,管风琴就不行了,太小众。”
周期不懂:“为什么?不都是歌么?”
“管风琴没有谱子,只能自己谱。”苏远湛想了想说,“我谱子学得不行。”
“就算你瞎弹,我和望望也不知道,我俩啥都不会。”
“可以学个玩玩儿。”
苏远湛驶进小区,在他家车库里停车。
周期反应过来:“你这才装修完,要不要散散味儿,这么快就住进来?”
“再等两个月住,车子放这里方便。”周期家的车库被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每次车都停大门口,偏偏大门口经常会放各种花出来晒太阳,一不小心就容易压到,不是很方便。
停完车,三人还是回周期那儿。周期家里现在没人,他开了门,径直往躺椅上一摊。望望拎着书包,把包丢在爸爸肚皮上,指控:“起来,你说要陪我写作业的。”
“让你苏叔叔陪你写,搞不懂幼儿园怎么还有作业。”周期今天想偷懒,昨天望望还让讲睡前故事,真让人头大,他简直是个移动的十万个为什么。
周期昨天随便选了个李白出名的“铁杵磨成针”,主旨为了让望望明白持之以恒的道理。结果望望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拿铁杵磨针?而且铁杵那么大,你全磨了不浪费么?为什么不切成一段一段地磨?”
周期差点儿把书摔了,你问我我问谁啊,从小到大就这么讲的,你爸爸我也不知道!然而他只能内心吐血地解释:“望望我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要剖开本质,明白人生哲理。”
望望懵懂地说:“你上次还说细节决定成败。”
“……”爸爸错了,爸爸不应该瞎说,儿子你不要再问了……
周期现在赖在躺椅上,十足十地不想动了。
“懒爸爸,我先去写作业,不会再来问你们。”望望今天只有一点点数学算术题,老师让回家做完就好。
周期嘀咕道:“以前在怀城就没见过幼儿园有作业的。”
“望望的幼儿园还可以,苏立群上的双语幼儿园天天有作业。”苏远湛又说,“过段时间把我的吉他拿过来玩玩,你可以培养下望望的兴趣爱好。”
周期坐起来道:“总感觉望望落后于帝都的小孩了,才艺、英语什么都不会。”
苏远湛拉了个凳子坐下:“这个不能硬来,看孩子的兴趣,童年就是拿来玩的。”
周期想想也对,又问:“那你怎么学了那么多?”
苏远湛轻笑道:“我小时候没有事情做啊,特别无聊,学习学完了就会自己去找东西玩。”他摊开自己的手,“我爸妈感情破裂后两个人都不怎么回老宅,我自己就学了不少乐器。”
周期拉过他的手看,十指纤长,指甲被修理得圆润,尽头有着一块月牙白的指甲盖儿。皮肤实在是白得通透,手背上青色的筋络纹路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里面流动。
他翻过苏远湛的手,掌心里的纹路错综复杂,周期一看,猛拍下他的手:“断掌!”
苏远湛不明所以。
“呦吼,你这种断掌放在古代,没人要的!”周期拍板道,“要是你是个女的,就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