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书桐的豪华别墅里,此刻静悄悄的,一只白色阴阳眼波斯猫趴在宽大的降香黄檀中式沙发上,旁边靠坐着神情落寞的刘红英。
女儿钱柔柔夜不归宿,保姆早已睡去,钱书桐自从末末受伤以后就没怎么回过家,一直住在总店,偶尔才回来拿点私人物品。所以,只有刘红英自己坐在那里满怀心事地打着瞌睡。
她已经从钱柔柔那里得知了罗珀生产的消息,本就孤寂无比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酸涩。
末末和罗珀那次来自己家吃饭出了事,刘红英不敢再见末末妈,就算见了,对方也是满目狐疑和冷漠,末末三叔家她也不敢再去,怕小妯娌话里话外的刺探。
好像,突然间,自己就成了老钱家的罪人,那三十年的含辛茹苦和勤俭持家全都付诸流水了。
刘红英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大半辈子,一心为了钱家,怎么最后就落得了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地步,而分明过错方是钱书桐,并不是自己,好像根本找不到个说理的地方了,没人有能替自己做主。
想着想着就靠着扶手睡了过去,只有一旁的猫咪打着小呼噜睡梦香甜地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大门有响动,心里一喜,暗道:是书桐回来了?
门开了,却见走进来的是满头银发的,拄着拐棍的婆婆。
“妈!”刘红英愕然,立刻起身,迎了过去,把婆婆搀扶到沙发前,让她坐下休息,说:“妈,我怎么好久没见您了?你是不是搬去老三家住了?”
婆婆笑着看着她,说:“是啊,不能老呆在你家里啊,也得去别家轮流住住,让你轻松轻松。”
“妈,你快回来吧,”刘红英委屈地哭出来,说:“你走了,书桐都不回家了,柔柔也不回来,家里只剩下我和保姆。”
婆婆拉着她的手,问:“他去哪里住了?”
刘红英抹着眼泪,嘟着嘴:“听玉雕师傅说他都是住在店里的,再不就是跟朋友去新疆和云南进货。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您让他回家来住吧,他最听您的话。”泪珠儿扑簌簌滚落。
“哎,妈现在也帮不了你了啊,得靠你自己把他的心拉回来。”婆婆摩挲着她的手背,说:“以前啊,你总埋怨我一直住在你家里,不去老大和老三家。其实,妈那都是为了你和书桐。老大是老师,老三是机关干部,都是吃死工资的,老婆奴、女儿奴,要么疼媳妇,要么怕媳妇,只有这个老二,本事大,脾气也倔,心更是野,你俩又总是针尖对麦芒,一个更比一个强,妈不在你这里住着给你拽着他,他早不知道跑天涯海角去了。”
刘红英哭得呜呜咽咽:“我现在都知道了,妈,你快搬回来住吧,帮我守着这个家,我自己一个人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婆婆说:“妈问你,他回来,你还跟他打么?跟他吵么?”
“我也不想打,不想吵,”刘红英说:“可是,我心里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你说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他对不起我,他在外面养小老婆,凭什么最后成了我的不是了?大嫂和弟妹也不怎么理我,我现在连个能诉苦的人也没有了。我觉得憋屈。”
“你呀,人不是个坏人,但就是太要强,太较真,太精明。”婆婆笑笑,说:“夫妻之间,哪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关系?那是要你拉着我,我牵着你,一起过日子的啊。你当委屈和不甘心只有你一个人有啊?是个做妻子的就会有。你看他们小年轻的现在谈恋爱一个个甜甜蜜蜜的啊,那是还没到你这个年纪,经历地还少,真正俩人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地过上几十年再看看如何。妈不是替书桐说话,但是妈就告诉你,这男人啊,都一样。刚开始那会儿,他疼你是真疼,后来他烦你也是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