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科室的人比起早上少了不少。
阮言宁正想找唐豆,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唐豆打来的,说是科室里的事情做完了,她先去一趟实验室看看她养的白鼠儿子们,让阮言宁下了班自己回去。
袁向宇刚刚也被刘主任叫走了,这会儿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就只剩了阮言宁一个人。
今天她是真的累坏了。
阮言宁叹口气,趴在桌子上假寐,可没多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轻声叫她一一的温润少年。
那时阮言宁刚满五岁,没走出过大山更没见过山外面的世界。
过生日之前,在海城里打工的父母说要回来接她去城里念小学。
阮言宁是期待的,因为奶奶说过,去了城里就可以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所以生日那天一起床她就守在院门口等着,只是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等来却是她父母所坐的大巴车翻下山崖的消息。
奶奶说,爸爸妈妈在也不会回来了。
又过了几天,村里来了个很温柔的女人,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少年。
他和村里的那群皮孩子完全不同,干干净净的白t恤,英挺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恣意的少年气。
村里的大人说,那个女人是做慈善的好人,而那个少年是她的儿子,他们都是来帮她和奶奶的。
大人们谈事情的时候,阮言宁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院门口,望着缓缓沉下去的夕阳。
“你奶奶为什么叫你一一?”
闻声转头,阮言宁就看见那个少年坐在她的旁边,门槛不高,他坐着时一双长腿稍显局促。
阮言宁摇摇头。
“我叫江寒,独钓寒江雪里的寒江倒过来就是我的名字。”他懒洋洋地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嘴角扬了扬,“小朋友,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江寒说得一本正经,小小的阮言宁也就被这么忽悠了。
她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服,低声说:“奶奶说我小时候数数只会数一,所以他们就叫我一一了。”
话音刚落,江寒就忍不住笑起来。
直觉告诉阮言宁江寒这是在嘲笑她,她刚准备嘟嘴生气,江寒就抬手轻轻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他声音很温柔:“一一不要难过了,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江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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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下班的时间,休息室陆陆续续有人进出。
不知是谁碰掉了桌上的书,厚厚的一本硬壳大部头砸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阮言宁猛的惊醒,迷茫地睁开眼。
刚刚的梦太真实了。
摸到桌上的手机,摁亮看了眼时间,她不过才睡了十分钟。
揉了揉太阳穴,阮言宁一抬头就看到江寒就站在休息室的门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进出的医生护士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头示意,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阮言宁身上。
“到我办公室来。”江寒说完就走。
根本没有给她商量和拒绝的机会。
阮言宁深深地呼口气,拿上手机认命跟上。
江寒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比起其他办公室清净不少。
阮言宁小跑着,跟在江寒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我说你干什么去了?”江寒刚推开办公室门,里面就有一道不耐烦的男声传出来,“我都在这儿等你一下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吃饭?”
江寒没理他,把门让开示意阮言宁进来。
办公室里干净敞亮,应该是因为刚入职,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没有更多的东西。
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大剌剌地坐了个人,刚刚应该就是他在抱怨。
这会儿功夫,阮言宁已经进了办公室。那人本来还想抱怨,看到阮言宁立刻止了话头。
他问江寒:“你学生?”
阮言宁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下,“林深哥?”
“宁宁?”林深也认出了阮言宁。
林深和江寒念的同一个高中,虽说他比江寒高两届,但因为两人都在校篮球队,放了学没少一起打篮球。
那会儿江寒总是让阮言宁放学等他,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林深的。
林深看了眼阮言宁的白大褂,“你现在在a大附院实习?江寒带教?”
“我刚好被分到了刘主任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