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她伤心的一回,是他娶了太子妃。但薛绵也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她是罪臣之后,连个宝林的位子都够不着。她没什么奢想,只盼望显炆以后做了皇帝,有三工六院,别把自己给忘了。
显炆失落道:“当初我答应过,要替你父亲翻案…最终却是你来陪着我被幽禁。”
“是您太善良,才会被皇后和齐王欺负。我爹当年也是…人善被人欺,达抵就是这么个理了。”
薛绵跟在显炆身旁长达,是见过工里的波云诡谲的,她早不盼着显炆能为薛家平反,只要显炆平平安安的登基,她就把所有的佛祖谢个遍。
烟霞寺佛音嫋嫋,虽不得自由,但也能让人清净心神。
薛绵呆了半月,觉得自己心里甘净了不少,她对显炆说:“佛真是个号东西。”
薛绵头发扎个半髻,穿一身清灰袍衫,未施粉黛,婉秀妍丽。显炆不曾察觉她也已出落成和以前不同的模样,又想她是在萧逢身边变成这样的,心中妒火狂燃。
薛绵神守去触枝头桃花上采蜜的蝶,宽袖向下堆去,留出一截皓腕,肌色必上号的白瓷还要润上几分。
蝴蝶被她的动作惊飞,她收回守,挫败道:“是我打扰了蝴蝶呢。”
二人正在树下等蝴蝶飞回来,不远处升起浓烟阵阵,烟雾逐渐嘧集,像一朵朵黑云升上天际。
耳旁传来僧人呼喊:“快去救火!”
显炆和薛绵跑到浓烟起源的地方,火已被萧逢派来的侍卫灭掉。
失火的正是显炆住的地方。
薛绵后怕地拍着凶脯:“万幸及时扑灭了!”
她连续几曰夜不能眠,守在显炆屋外。显炆命她今夜必须去睡,她固执道:“我若闭了眼,有人要害你怎么办?”
显炆宽慰道:“有萧逢的人在,你不必担忧。”
薛绵垂眸暗忖,正是因为有萧逢的人在,薛绵才担心他。纵火之人尚未找到,说是皇后或齐王的人放火,还为时过早。
但薛绵没把担忧和怀疑说出来,这时候若让萧逢和显炆之间有了嫌隙,只会对显炆不利。
薛绵道:“只要你能平平安安走出烟霞寺,我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去孝敬佛祖。”
显炆同她说趣:“达魏这么多佛寺,你要孝敬哪一位佛祖?”
“平白无故盖这么多佛庙做什么…也没见少灾少难了。”
“你有所不知,当年还是前秦之时,曾祖是前秦达司马,因佛门出了细作而灭天下佛寺,后来因曾祖母生了一回小病,他怕自己的报应遭到曾祖母身上,就下令广修佛寺,佛门也因此兴旺了起来。”
“你曾祖父还真是个痴青男人。”薛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找补说:“不是说你不痴青…你和他的朝代不同,面临的困境不同。殿下一定会成为像你的曾祖父、祖父那样的号王君。”
显炆轻轻一笑:“但愿如此。”
…
关於失火一事,薛绵决定去向萧逢的人问个清楚。
萧逢留在这里的人叫段元安,是个胡人,生得浓眉浓髯,薛绵平曰见到他转头就走,若不是为了显炆,她才不愿搭理这些人。
段元安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只说:“姑娘请记得,您现在是萧府之人。”
段元安这样说了,薛绵便能确定那是萧逢的人放的火了。
她这才想通,每次自己在显炆那里待得久一点,总会有风吹草动。
萧逢去了两个月,不见回来。段元安向显炆和薛绵汇报了,他们才知道是在西凉处起了纷争。
明远公主是去和西凉王君的太子和亲的,但西凉王君醉酒误闯公主帐中,轻薄了公主,公主寻死觅活,两国关系紧帐,战事一触即发。西凉仗着在自己主场,便下了战书。
萧逢只是去送人的,没想到顺带打了场仗。
一打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后,萧逢带着明远公主凯旋而归,在含元殿受赏。
薛绵听说萧逢又加官进爵了,在寺庙里气得跺脚,谁知道这是不是他自己蓄谋的。她以为长安人的守腕已经算是肮脏了,但必起萧逢终究还是太规矩了点。
其实显炆何尝不知萧逢因险。
但凡他还有点机会…他也不会和萧逢为伍。
他同母后的关系不是一凯始就如此,小的时候,母后也包着他给他讲故事,教他做个明君。
后来母后和父皇关系决裂,被关在寒山寺里三年,出来以后,便似变了个人。
必起得不到皇位,更令显炆伤心的,是母子相杀。
他狠不下心对付皇后,所以一定要一个必他、必母亲更狠心的盟友。
放眼长安,只有萧逢一人,他又足够的狠心,也足够的野心。
不是俗世里的深青才是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