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浅雪明白他的用意,也根本不理会他。
只是隔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便停在了巷口,扶苏从车厢内走出,匆匆的走入酒铺。
“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一大早便令人找我,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么?”一看到坐在酒铺里的丁宁,扶苏便含笑问道。
“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是件危险的事情。”
丁宁等着扶苏过来,坐到对面,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周家?”
扶苏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周家,应该便是指有墨园的周家。你又说有危险的事情,是周家找你麻烦?”
丁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平静问道:“你知道周家老祖么?”
扶苏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神色微异:“他还没死么?”
丁宁摇了摇头,道:“我一门凝煞手段便是他传的,现在他请我随他去鹿山。”
扶苏大吃一惊:“去鹿山?”
丁宁点了点头,平静的看着他震惊的双眸,说道:“你肯定也明白去鹿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找你,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我陪你一起去?”
丁宁没有任何的解释,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
扶苏有些感动。
他认为可以互相生死相托的,才是真正的朋友,他认为丁宁将他看成真正的朋友。
但接下来,他却是有些惶恐,低头道:“我不知道家里准不准我离开长陵去鹿山。”
“你等我!”
但他马上又抬起了头,看着丁宁道:“我去问问家里,只要家里同意,我便陪你去。”
丁宁看着他点了点头。
看着扶苏异常干净的眉眼,他都有些想不明白,像元武皇帝和郑袖那样复杂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和他们全然不同的儿子。
……
扶苏要问家里的意见,他的问题,自然会传递到皇宫深处女主人的书房。
皇后的手指间此时没有任何玄妙的光丝缭绕,但是在她的感知里,无尽的高空之外,那不属于这个天地的几道苍白火焰,却像妖精一般欢悦的缠绕着那柄焦黑如废铁的小剑。
这柄焦黑如废铁的小剑深处的符文里,缓缓的吸纳着苍白色火焰中的力量,一些已经破损的微小粒子里,开始散发出苍白色的晶光,就像是锈蚀的铁屑却在转化成宝石。
“周家老祖居然还没有死……在周家墨园里躲了这么多年,现在出来又想做什么?”
听着面前宫女的回报,她淡漠的自言自语。
“既然扶苏自己想去,那便让他去。”
下一刻,面容始终完美无瑕的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宫女说道。
能够在她身前禀报这些事情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宫女,所以听到这句话,这名宫女并没有直接领命退下,而是迟疑道:“娘娘,这似乎有违圣上的意思……会不会不太好。”
“你懂什么。”
皇后呵斥了一句,却并未生气,嘴角反而掠起了一丝异样的笑容:“他带他的人,又怎么会管我的安排,若是试图去揣摩他的意思,才是真正的不好。更何况扶苏太干净,让他去看看人心险恶也是不错。”
除了最后一句之外,宫女依旧有些不懂。
皇后便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们最重要的关系,首先便是夫妻。唯有将这层关系凌驾于一切之上,才会真的好,长陵的一切才会真正的稳固。”
说完这一句,她望向外面的天空,缓慢而带着一些傲意地说道:“现在圣上应该已经启程了。”
宫女的身体微微一震,她也不由自主的侧转头看向身后远处的天空。
圣上已经启程,那现在这偌大的长陵,便是全要放在她身前的这名女主人手里了。
第九章 会聚
“那酒铺少年没有答应?”
“答应了,只是邀了一人,想问老祖是否可以同行。”
“什么人?”
“公子苏,鱼阳剑院的一名学生。”
“什么来历?”
“长陵鼓楼巷的一名孤儿,自幼跟随着鱼阳剑院柳黄鹤修行,所以和一般学生有些不同。”
“消息来源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且鱼阳剑院的副院长和我是旧交,他口中所说的和我从数名教习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全一致。”
“既然如此,让他们过来。”
阳光渐媚,春光也渐媚,似要渗透薄薄的车帘渗到周家老祖的身上。
周家老祖没有看告退的周云海的身影,而是阴沉的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虽说这些消息都是周云海亲自打听,且多方求证,不会有什么问题,且一名鱼阳剑院的学生跟着,对他的整个计划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影响,然而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这名酒铺少年的一些举动出乎自己的意料,隐隐给自己带来某些不可知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