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巨大的水蓝色翅膀煽动,一行人离开了金瓯城,飞到半空中回头俯视,才发现这座人类最大的幸存者基地,像是一条长长的丝带,围在居绛山边界,而居绛山除了边缘一点绿色,已经彻底染成了暗红,不留一点缝隙。

像一颗染了血的顽石,横亘在人类文明边境,虎视眈眈。

蓝凤蝶速度很快,却也飞了三天三夜才到达传说中的萨那城,这里与金瓯城、净土城不同,是明显的异域风情,城堡和高大的拱形城门首先映入眼帘。

楚惜对“萨那城”的古怪之处有所耳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景象——鳞木特有的味道十分浓郁,城门外都闻得到,楚惜几乎有了置身居绛山的错觉。

这里城门大开,城外种植了几丈高的参天大树,椭圆形的叶片成锯齿状,开着白色小花,因为高大和数量众多,十分醒目,楚惜低声问:“这是什么变异植物?”

左宁的木系异能有识别植物的附属能力,他看着这些庞然大物片刻道:“喀特树,不是变异植物,是这里的特产,喀特叶作为饮料的原材料,很受当地人欢迎,也有人说那其实是软毒品。”楚惜很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左宁叮嘱:“千万不能碰。”

楚惜连忙点头,别说毒品,他连猫薄荷都不想碰了。

而真正震惊楚惜的不是这里的喀特树,而是城中随处可见的鳞木,精心圈起的花圃里,民居阳台上的花盆里,甚至拱形城门上的装饰物,也雕刻成鳞木的样子。

只是这里的鳞木与居绛山的不同,并没有长成参天大树,它们幼嫩而娇小,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像是最名贵的花草,种植在精致的花盆里,如果不是楚惜他们见识过这东西的能力,也许真会被它的表象迷惑。

难怪萨那城城主拒绝了他们的提议,敢情这些人是拿鳞木当宝贝养着的。

萨那城里的男男女女都穿着长袍,贵妇们裹着华丽的头巾,这一行的目的之一是为了说服萨那城城主,派出精锐异能者去金瓯城助阵,不过看样子很难达到。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是请列昂尼德和瓦莲京娜这对双胞胎兄妹出山,他们一个身负雷系异能,一个身负水系异能,或许能成为对抗鳞木森林强有力的助力。

时间紧迫,他们最多只能在这里逗留几天,而路途遥远,即使乘坐蓝凤蝶,也要消磨三天的时间在路上,一来一回就是一个星期。左宁迅速做出决定,先去寻找瓦莲琼娜兄妹。

翻译找人问路,楚惜等人一边在原地等着,一边看着萨那城内景色,“卧槽!你们看,那不是丧尸吗?”

说话的是六阶力量异能者纳十二,“里边还有食盆,怎么跟养狗似的?”几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三四个穿白袍的异能者正在押解一笼子丧尸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而那笼子里的确有血肉模糊的“饲料”。

“是人肉。”白恺年肯定到,楚惜不由得看了小白一眼,他从末世伊始,便养着一只丧尸,不过楚惜不敢问他有没有喂过人肉,即使是尸体。

白恺年却看懂了楚惜的意思,道:“我不会给海之吃那种东西。”楚惜忙点头,那装丧尸的笼子直奔他们而来,从几人眼前路过。

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丧尸们在大盆里抢夺食物,一节人类的手指从笼子里掉了出来,又被笼车的车轮碾碎,粘了一地的血,召唤系异能者于飞沉直接干呕出声。

而满街的萨那城市民,都习以为常,不把注意力放在那一笼子丧尸上,反而看向这一伙“大惊小怪”的人,见他们衣着服饰与他们大不相同,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只是叽叽咕咕说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翻译小跑着回来:“问清楚了,瓦莲琼娜兄妹似乎很有名,是城主的座上宾,不,这里当地人不叫城主,他们都叫‘主教’,这里的幸存者和金瓯城差不多,都是周遭城市逃难过来的,‘主教’大人给他们带了‘苏阿杜’,这里的人开始获得异能,抵抗了丧尸,因此,叫做‘苏阿杜’教。”

楚惜没听懂:“什么苏阿杜?”翻译道:“就是这个。”他指了指手边一盆暗红色盆栽,“‘苏阿杜’在他们的语言里是‘幸福’的意思,如果直译过来,也可以叫做‘幸福教’。”

在大灾难面前,所谓宗教的力量总是能安抚人心,人类自身太过弱小,就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从自身找原因是个很好的途径,比如这是我犯下了神错误,上天在惩罚我,只要虔诚信教,只要虔诚地供奉神明,就能得到救赎。

这不失为一种精神寄托的方法,可这位“主教”在收到了金瓯城的消息之后,连问都没问,就断然拒绝了围剿鳞木森林的提议,反而大张旗鼓地种植鳞木,饲养丧尸,甚至拿人肉去喂,就太反常了。

留下纳十二和于飞沉看着几只变异蓝凤蝶,三人跟着翻译一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瓦莲琼娜兄妹俩住的那条街,这里的建筑很有特点,都是红白相间的砖块堆叠而成的墙面。

这一条街道却有所不同,没有花纹,墙面全部是暗红色颜料涂成,人也稀少,看着就有点渗人,楚惜回想起瓦莲琼娜的模样,那个热情又天真的小姑娘,怎么会愿意住在这种……仿佛鬼屋一样的地方?

进入街巷刚走了几步,便有白袍子外套着西装的当地人挡在几人面前,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话,翻译几乎是同声传译:“没有主教的允许,不可以见神婆。”

楚惜惊道:“神婆?不会是瓦莲琼娜吧?”

第92章

楚惜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 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左宁问翻译:“你问路的时候,有没有听过‘神婆’的说法?”翻译点头:“我形容了水系异能的年轻女孩, 对方的确是提到了神婆,不过这里的话跟汉语语系不同, 神婆也可能是指……”

白恺年不耐烦地挥手:“别掉书袋了,告诉前边的人滚蛋, 不然我们动手了。”

一进来就觉得这里气氛诡异, 连跟毛都没有,结果再想往里走, 马上蹦出来好几个异能者拦路, 更让人怀疑里面有蹊跷。

翻译有三个高手撑腰,面对几个大汉,并没有一点退缩, 非常流利地说出了白恺年交代的话,甚至还说出了一点气势,将刚刚那些人傲慢的态度当场还了回去。

那几个白袍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非常夸张地大笑几声, 最前面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他二话不说,竟是直奔楚惜而来,楚惜已经是七阶异能者,无论是速度还是精神力都锤炼到了极致,不过眨眼间就做好了几种应对措施。

只要那个不怕死的大汉发出攻击, 他便能在顷刻间要了他的命,只是他们到这里是办正事的,并不是来砸场子,楚惜下意识地不想伤人性命,手上就留了分寸,只要那大汉不出杀招,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那大汉的拳头并没有落在楚惜面门,楚惜早有预判,所以并不曾躲闪,那硕大的拳头停在楚惜脸颊右侧,还带着劲风,这是一个示威吗?楚惜反而打起精神,不肯轻敌,不知这个异能者有什么绝技,如此嚣张。

哪知下一秒那大汉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竟是试图用手指在楚惜脸上划一下。

楚惜的速度哪里是一般异能者比得过的,即使大脑没反应过来,身体也先一步做出应对,那大汉连跟毫毛都没碰到,倒是楚惜的脸色变了变,东方人的面孔比他们要柔和得多,何况楚惜的脸非常清秀,一点猝不及防的表情,在这些人眼里就自动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几个异能者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楚惜的眉角抽了抽,他们笑声还没停止,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汉就成了一具形同骷髅的皮包骨。动作太快,以至于大汉的同伴并没有反应过来,笑声由于惯性还没有停止,只是眼中神色转为惊恐,一张脸看起来就十分扭曲。

楚惜的手和左宁的无根草同时收回之后,那具“骷髅”居然碎裂成块,哗啦啦铺了一地,白恺年收回了“空间刃”,发觉自己这样的速度居然还是慢了一步。

砸地的清脆声响,彻底将笑声击溃,戛然而止,几个白袍子大汉惊恐地看着几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翻译只是个普通人,可他毕竟是金瓯城出来的,也算见过大场面,紧紧抿住嘴,很有骨气地没有发出一声尖叫。

白恺年平静道:“刚刚那个傻逼说了什么?”翻译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清,心里却想:你们也该猜到了吧,不然他也不会死得那么快。调戏楚惜的话你们自己想就够了,我可不敢直译。

几个大汉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左宁云淡风轻道:“小白,别让他们跑了。”那几个大汉却无声地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几条黄绿色藤蔓激射而出,将那几人捆了个结实,左宁犹豫了一下,才道:“先收进你的空间吧。”

几个白袍子大汉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还都愣愣地看着几个人,嘴里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翻译听出来,他们说的是“魔鬼”。

楚惜附和左宁的决定:“他们罪不至死,刚刚那个人是我下手重了。”左宁揉了揉楚惜的脑袋:“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

翻译在心中狂喊:不要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说“不要自责”!那个人都碎了一地了!很恐怖的!虽然他的原话的确是其心可诛。

处理掉这一波阻挡的白袍子,几人终于进入到小巷的深处,最里面的红色砖房上画满了繁复的图案,这里的房子都四四方方,可门却大多为拱形。

白恺年指节敲击在门板上,发出清晰的叩门声,在这条寂静的小巷里尤为响亮,过了片刻,门应声而响,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