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挠。
楚惜闪电般跳上那女人的肩膀,惹得她尖叫一声,前边两只爪爪并用,两三下就挠烂了她原本褴褛的衣衫,掉出一个小盒子来,像是装戒指或是首饰的黑绒盒,这世道,tiffany的钻戒还比不上一筷子咸菜值钱,不知左宁带着这玩意是要干什么?
楚惜轻盈落地,叼住那盒子,重量轻得像是空的,他交给左宁,邀功似的甩了甩尾巴,心想:做猫也有做猫的好处,路见不平一顿挠,不用顾忌太多。
左宁接过小盒子,那女人本就穿得单薄,被楚惜这么一挠,真成了衣不蔽体,可人赃俱获,对方又是不肯吃亏的厉害人物,眼见不对,便脚底抹油了。
左宁弯下腰伸手,楚惜便利落跳上他的大手,十分默契,“主人”和“宠物”眼中都是闪过偃意神色,将楚惜揣回怀里,左宁注意到居然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有离开。
少年衣衫破旧,却浆洗得干净,与贫民窟中其他老弱病残的灰头土脸形成鲜明对比,他冲左宁一笑,竟是有些刻意的勾人意味:“大哥,一路辛苦,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
他话说得含蓄,身体却几乎贴了上来,末世以来,无论是物质,还是文明,都在急速退化,但有一点竟然进步了,便是同性之间的关系,变得堂而皇之,没了制度和法令的约束,“婚姻”成了一纸空文,爱人是男是女也不再重要。
但可悲的是,爱情本身也成了稀缺品,更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时行乐,甚至是赤裸裸的“交易”,没有能力进入“落日基地”讨生活的人,或是等待接济,或是黯然离开,或是瞄准了机会,鬣狗一样向“好人”们伸出手,亦或是像这少年,干脆出卖自己的身体。
那少年故意将身段扭得蛇一样,差点把楚惜压成一张“猫饼”,楚惜有心跳出去把这个人的脸挠花,却担心坏了左宁的好事,被“主人”丢弃,只好扒着他的衣襟装死。
左宁却是一把推开少年,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不用。”
每天放进基地的外来人并不算多,左宁进入古城大门时,见那几位从农家乐跟来的老伙计正在等他,终于露出一个浅笑:“怎么?不是说好了,只是结伴而行,到了这儿,我不再是你们‘宁哥’,各自谋生吗?”
莫振凯道:“宁哥,以你的本事,早该来基地,可是为了我们在‘农家乐’逗留那么久……我们就是想说,无论今后怎么样,只要你吩咐一声,我们随叫随到!”左宁沉默片刻,只道:“已经到了这里,就都好好活着。”
说罢便转过身,只留个高大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大步离开了。楚惜从左宁的衣领处探出个圆脑袋,心想:那些人都死心塌地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末世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啊!比人才更重要的什么,是忠诚啊!怪不得那么厉害却始终是个独行侠。
楚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好奇地张望,“落日”是离家乡最近的基地,可楚惜一直没机会好好看看,如今见到,却更像一个大工厂,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这位基地的“城主”像个最精于算计的资本家,仿佛要榨干每个人的劳动价值。
路边搭满了帐篷,整整齐齐,像是拉长了的蜂窝,“工蜂”们一刻不停地劳作,为基地提供生活的基本保障。
进入这座古城时,大部分人都拿到了红色凭证,分配任务的时候,楚惜才知道,连莫振凯那样的力量异能者,也要跟着做体力劳动,而不是出城杀丧尸、寻找资源。
原来“落日基地”从末世爆发之后,天时地利占全了,很快便建立起来,第一批进入这里避难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在附近的军工厂里拿到了配给,清理丧尸之后,便故步自封起来。
不过,现在还是末世初期,很多异能者虽然比普通人厉害许多,可在热武器面前,仍然不堪一击。
曾经碰过真枪实弹的左宁,被选为“猎人”,“猎人”负责出城寻找资源,包括食物、水源、弹药补给等等,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待遇同时也好得多。
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左宁领了一份晚餐和明天正式报到的通知,菜式非常简单:窝头和咸菜,窝头的量足够,咸菜却少得可怜,勉强够得上补充盐分而已。
不知是给新人的下马威,还是“落日基地”的生活水平向来如此,左宁将一人份的窝头,分给楚惜一部分,楚惜的胃口被左宁在农家乐养刁了,看着那干涩的窝头,就觉得舌头发苦。
不过路上带的干粮早已吃完,而楚惜也不是和平年代娇养出的温室花朵,他从前饿肚子的时候太多了。
左宁分到的是个小套间,似乎是从前景区内的民居改造而成,虽然仍旧只有一张单人床,但这里比之农家乐人口要密集得多,满大街都是睡帐篷的,初来乍到就能有瓦片遮顶,已经被很多人羡慕嫉妒恨了。
何况楚惜记得这里旅游旺季的时候,古城内临江的街景房,面积同样不大,也要一千多软妹币一晚,而左宁这套的卫生间甚至还带了个莲蓬头,可充做简易浴室。
这里的供水系统得以保存,每晚九点到九点半点之间可以冲澡,左宁奔波了几天,终于能够休息,第一件事就是等着洗澡,虽说丧尸咬伤人类才会感染,所谓“病毒”不应该通过空气传播,可像这种熟食,即使在低温下,也比之从前要腐烂得更快,像是受到什么污染催化似的。
左宁三两口解决了自己的口粮,楚惜则啃了半个窝头,肚子里有了底之后,便抑制不住地用两只爪爪左右拨弄剩下的窝头,拨到远处,又立起耳朵来追,再次拨回来,以此往复,他知道这样很傻,楚惜告诫自己:不能再表现得像一只蠢猫了,我可是人,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然而内心挣扎的功夫,楚惜竟然就在追逐窝头的运动中获得了乐趣,不知不觉就沉沦了下去,心里想着:算了,不就是个窝头吗,做猫还有什么别的乐趣呢?
而后便开始心安理得起来,乐此不疲地甩着尾巴追起了窝头。
九点一到,左宁便争分夺秒似的脱得精光,冲进了浴室,健美的身形在楚惜眼前一闪,便消失了。
追窝头的乐趣瞬间消散,楚惜瞪着左宁消失的方向,脑袋里只浮现出一句话:身材真特么好。
楚惜兴致缺缺地扔掉窝头,脑海里两只猫耳小人开始打架,一个说:“不看白不看,你现在是只猫,你怕啥?”另一个反驳:“早晚一天你会变回来,现在少作死,以后多条活路。”一个再反驳:“是他先脱的衣服,在毫无防备的gay面前这么做,放到和平年代,简直违反治安管理条例。”
还没纠结完,左宁便一身水汽地迅速冲了回来,一把拎起楚惜的后颈皮,再次回到浴室。
那一刻,楚惜整只猫都是懵逼的。
第10章
楚惜见到水,第一反应就是撒开爪子跑,那是猫咪怕水的本能,然而刚张开锋利的指甲,便反应过来,万一不小心抓伤了浑身赤裸的左宁,没准自己下一秒就会变成烤猫肉,于是又生生将爪爪收回肉垫,虚虚扒住左宁的肩膀,“喵嗷”叫着抗议。
左宁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对楚惜这种“认主”的态度非常满意,却还是拎着他的后颈皮毛,道:“你也该洗澡了。”楚惜真想大吼一声:你到底会不会养猫?
猫咪跟狗不同,首先自己就会舔毛,如果是家养的猫咪,一个月洗一次就算很勤了,左宁抓紧时间将莲蓬头对准楚惜喷洒,水将毛打湿的瞬间,楚惜整只猫都不好了,却仍旧不敢乱动,口中“喵嗷”嚎叫着,声音甚是撕心裂肺。
左宁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楚惜的头:“别嚎了,你都臭了。”楚惜心里很委屈,说好的共浴呢?这场景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这嫌弃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变猫以来一直被散养,可时常舔毛,与脏兮兮的流浪猫并不一样,尤其是进入基地的前一天,因为怕身上残余了“引尸粉”,差点没把自己舔秃了,不可能会脏!
左宁用香皂随意搓了搓楚惜的毛,而后便将手伸到了楚惜的屁股后面,开始大力揉搓。
手指接触到身后某处时,楚惜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炸裂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臭了。
猫咪上完厕所都会自己舔菊花,达到清洁的目的,然而楚惜的猫壳子里装了人类的灵魂,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让他这个文明世界长大的人类,怎么也没办法真的像猫一样清理自己。
然而楚惜不清理,他的主人却义不容辞,左宁将楚惜的小菊花洗得香喷喷之后,先拿了条毛巾将他裹起来,才趁着最后几分钟的水流,又冲了冲,擦拭自己的身体,
左宁健美颀长的身体上,挂着水珠,肌肉饱满,线条修长,充满力量又不失美感,这样的优质帅哥摆在面前,楚惜却失去了欣赏的心情,刚刚浴室里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楚惜觉得自己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
洗完澡的楚惜,因为全身的毛都被打湿了,毛绒蓬松的一只猫,一下子瘦成了“小耗子”。
左宁擦干了自己,随即胡乱揉着楚惜身上的毛巾,为他擦毛,见楚惜蔫蔫地呆若木“猫”,任他揉搓,只露出个湿漉漉的圆脑袋和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见楚惜直勾勾而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傻样,竟是有些呆萌,左宁不由得撸了一把他的圆脑袋:“吓傻了?洗澡而已。”
楚惜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嫩声嫩气地“喵”了一声,随即腹诽:你才吓傻了,老子刚刚那是被“猥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