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酒,不论送什么礼也没有这样送的——将礼送给一个人,硬要提一句另一个人喜欢,这算什么做法?
夏云姒摸索着这个心迹:“她莫不是不安于失宠,想求你在皇上提一提她的好处?”
说完自己就否了这个想法:“你与她又算不得交好,求不到你这里来。”
“可不就是?”周妙轻轻啧声,睇着那壶酒,秀眉紧紧拧起,“反正我一瞧这酒心里就瘆得慌,不知她打得什么算盘更瘆得厉害了些!”
“所以本宫就想着,若你方便与家里开口,能不能……求一求家里,看是否能寻到门路,瞧瞧这酒到底有什么妙处?”庄妃开口开得很有些为难。
她是佳惠皇后的陪嫁,早年在府中,深知夏云姒与家中情分有几分。
只是这酒宫中太医既验不出来,便只好求一求外人了。论起外人,比夏家更有门道找到能人的,没有几位。
夏云姒凝神思索了半晌,迟疑着点了头:“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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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齐宫舒景殿。
宫人尽被屏退,殿中空荡荡,瞧着有些寂寥,合着窗外蹭着墙的瑟瑟秋风声,又有些肃杀。
叶凌霜盘坐在床上,银针一下下刺入手中人偶的腹部,眼中满是血丝,血丝交织出愤然的恨意。
橙花说得对,橙花说得对。
柔贵姬有孕两个月,便是六月的这个时候有的。
那就是柔贵姬刚有了孕,她的孩子就意外夭折了。
柔贵姬的孩子克死了她的孩子,克死了她一家的指望。
第80章 生产
夏云姒差人将酒送去家中, 却是足足等了月余都没能等到下文。
“看来, 家里也是查不出什么来了。”她与庄妃道。
庄妃喟叹:“叶氏性子浅薄,东西倒真是好东西。本宫近来在想, 皇上那阵子那般宠她,怕是也着了这上面的道。”
“臣妾也这样想过。”夏云姒颔一颔首。
皇帝对叶氏,当真是不喜欢就彻底不喜欢了。如今提起叶氏, 神情中常是厌恶更多些。
这其中帝王薄情固然是个原因, 却又不止因此——他原也是不喜这样的性子浅薄之人的, 不宠叶氏,倒更合他一贯的偏好。
夏云姒想着这事, 晚上他再来时,又碰上宫人来回话,道叶贵姬身子不适。
他烦不胜烦:“身子不适就传太医。”
这个借口, 他实在是听得太多了。
夏云姒倚在床上笑听着, 索性将话戳破:“贵姬这是想见皇上呢。”
但也只说及此而已, 并不说半句劝他去见的话。
“朕知道。”他叹气, 坐到床边, “朕前两日与顺妃一道去看过她, 她虽不像从前那样性子浅薄了,却也并无多少长进, 没有一宫主位的样子。”
他说着蹙眉,眉宇间显有深深的费解, 不知自己那阵子怎的就总念着她。
继而回过头, 他看看她, 一哂:“不提她了,你今日如何?莺时晌午时去紫宸殿回话,可说你不好好吃饭了。”
夏云姒微瞪他一眼:“皇上就不能放松一些,让臣妾也松快一点儿?”
她已快足月了,大约这阵子便要生。他对此愈发紧张,下旨要她身边的宫人每日去紫宸殿回话两次,以便他随时知道她过得如何。
对此,她当然也乐得他们照他的吩咐去办。至于埋怨,私下里拿来打情骂俏也就罢了。
他噙笑与她十指相扣:“别怨朕,要怨怨宁沅去。是他日日念着要个六弟,朕只是帮他办事。”
“还推给宁沅!”她柔荑在他肩头一捶,嗔怒之色愈发明显,“那天宁沅听小禄子说要去紫宸殿回话,背地里都笑呢!”
贺玄时眉心一跳:“这小子长大了。”
说着屈指数算,不禁露出慨叹:“最多再过三四年,大选时便要为他留意姑娘了。”
夏云姒亦有些唏嘘:“日子过得真快。”
来年宁沅就已十一岁,这般算来,姐姐也已离世十年了。
她在天之灵若看到宁沅这样长大,必会欣慰。
可让她不甘的人和事,也还没料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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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延芳殿中灯火通明。
夏云姒是在临近子时胎动的,彼时她自己尚在梦中,觉出腹痛不止却醒不过来。倒是贺玄时偶然行了,下意识地伸手想揽住她,却听得一声低低的嘶声。
他不由深思清明,抬眸定睛,便见她睡容不安,黛眉紧紧锁着,薄唇呓语不断。
“来人!”他忙扬音一唤,这一唤,倒将她也猛地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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