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问鼎宫阙 荔箫 2545 字 2天前

他果然满口答应,大方道:“宫宴是乏味了些,你的生辰遂你的意吧。都要请谁,你写个册子给朕看看。”

她将那句“写个册子”置若罔闻,双手后撑着,仰坐在罗汉床上,歪着头边思量边一个个说。

首先自是说了一串旧日相熟的贵女的名字,跟着小心翼翼地问他:“男子可请么?”

贺玄时一哂:“本朝男女大防原也没有那般苛刻。宫中虽是严些,但既是你的生辰宴,朕准了。”

她欣然一笑:“谢皇上!”接着又摆着指头数,“有两位交好的堂兄弟、还有父亲的三个得意门生——周美人的兄长也在其列。哦,还有徐明义。”

说着美眸抬起,果见他眉心一跳:“徐明义?”

她状似未觉地点头:“他是姐姐从前寻给我的小厮,后来离府投军,倒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臣妾便想请他来坐坐,正好行宫中也有姐姐的祠堂,想来他也会想去姐姐灵前拜一拜吧!”

她有意将他的心弦绷紧,又一口一个姐姐地一点点给他松劲。

她就要他这样为她心绪起伏,就要这样一点点拿捏他的心神。

是以在他眉头几乎完全舒展的时候,她眼睛又一亮,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蓦地笑道:“啊……臣妾适才虽未专门数出来,但皇上可必定要来才是。若是皇上不在,这生辰再请谁也都没趣儿了!”

第36章 生辰

如夏云姒所料,这样的措辞让皇帝心动之余也说不出不准徐明义来的话。

她便依着禀给皇帝的名单写了帖子递往宫外各处, 宫中只给几位平日相熟的宫嫔递了帖, 另给昭妃递了一份,以示恭敬罢了。

昭妃当然不会来, 并非全因两日结怨已久,更因皇帝说她近来在“养病”。她当真出来了, 便是抗旨。

生辰当日, 玉竹轩中一早就忙碌起来,宫人们都识趣地穿了身喜气光鲜的衣裳,含玉也在夏云姒尚在梳妆时就早早地就将贺礼送了进来。

一身颇为大气的对襟襦裙,上襦是满绣的,夏云姒拿过来看, 针脚细密精致, 当真令她赞叹了一番:“辛苦你了。想不到你绣工这般好, 我今日便穿这个了。”

“娘子喜欢就好。”含玉笑吟吟一福,夏云姒递了个眼色,示意燕时将衣裳先从镜前断开,又从镜中睇了眼莺时:“昨儿睡前, 我听见宫正司的人在外头回话?”

正为她通头的莺时手上直是一颤,锁着秀眉, 声音压低:“是他们不会办事。今儿个是娘子生辰, 他们竟昨晚来回这样的事, 晦气死了。”

“照章办事罢了, 有什么晦气的。”夏云姒轻嗤, 顿一顿声,又说,“若真是有人成心要拿这个给我寻点晦气添点堵,我还更不在意了。说说吧,他们怎么说的?”

莺时欠身:“他们说采菁已在狱中自尽了,但如兰是您身边的人,想问问您身边的意思。”

夏云姒淡淡地“哦”了声。

看来还真是有人气不过,要成心给她寻点晦气。不然就这板上钉钉的死罪,宫正司直接拿主意办了便是,何故非得来问她,又非要压上这么多日才来问她?

她对镜笑了声:“去告诉宫正司,我要如兰的命。让他们趁着生辰尽快把这事办妥当,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了。”

这话惊得莺时都打了个哆嗦,胆战心惊地问她:“娘子……您真不嫌晦气啊?”

夏云姒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晦气的。”

宫里头这些暗里给人添堵的手段,吃了那一套便是输了,气势上压过去才是赢。

用这些鬼怪之说给她添堵也是可笑,旁人不知符咒是不是她亲手所下,昭妃自己还不清楚么?

换做是她,若已知对方是阎罗化身,就绝不拿黑白无常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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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之时,宾客们陆续到了。最先来的是许昭仪与周美人,都备了厚礼给她,周妙更是一脸喜色:“听闻姐姐还请了兄长?太好了,我也可趁机见一见他了。”

接着便是几位贵女入了行宫,是夏云姒的旧友。夏云姒从前不善交际,与她们也说不上多么亲密,只是走动一二也添点趣儿。

而后旁的宾客也接二连三地进了玉竹轩,轩中渐次热闹起来。倒是顺妃迟迟未到,还让人专程向夏云姒禀了个话,说顺妃娘娘不知还能不能过来,若没能来,让众人不必等她。

“怎么回事?”夏云姒问了一句,那来回话的宫人禀说:“苓采女眼瞧着再有一两个月便要生了,近来却成日闷闷不乐。今日胎像又不太好,我们娘娘在那儿陪着她,也不知能不能脱得开身。”

夏云姒点点头:“皇嗣要紧,倒是请娘娘不必为我为难。”

临近开席,顺妃倒还是来了,先进屋同夏云姒说了会儿话,提起采苓就摇头:“真是个不识趣的,都这样了,她还成日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不就是吵着要见皇上。我只得劝着,也不敢往上禀,不然只怕到她生产那日皇上都不会愿意见她。”

顺妃的担忧自有道理,帝王薄情,从前盛宠一时的昭妃近来都被冷待,采苓在皇帝面前又还有多少情分可言呢?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皇帝眼里都未必有多重的分量。

夏云姒一叹:“娘娘心慈。”

话未说完,通禀声突然入耳,二人相视一望,忙离席起身迎向外头。满院宾客皆已伏地叩拜,顺妃没再继续前行,含笑一瞥,示意夏云姒上前迎驾。

夏云姒便独自迎到了院门口,不及福身,就被皇帝伸手搀住。

他扫了眼院中:“朕来晚了?”

夏云姒抿笑:“是旁人太早。”

他不禁笑出声,手指在她额上轻敲:“这么会说话。”

“哪里是会说话。”她压轻语声,听上去愈发娇柔,“臣妾早就说了,皇上不来便什么都没趣儿!”说罢却全不由他细品这话中情愫,将手一伸,“臣妾的生辰礼呢?”

“原是为这个在盼着朕来?”他绷起脸,转而又笑,一把握住她的手,“自有厚礼,迟些给你看。”

说罢便拉着她的手一并进了院。天气尚热,宴席就设在了院子里,在竹林之间既雅致又凉爽些,也不似屋中那样拥挤。

宴上仍是一人一席,正北边俱是宫中之人,皇帝在正中,右首是夏云姒这寿星,左首是位份最高的顺妃。东侧坐着夏云姒邀进来的几位男子,各个玉树临风,一时弄得东侧的贵女们都不太好意思。

皇帝先与夏云姒对饮了一杯为贺,便正式开了席。这宴席远比正经宫宴让人自在,人人都轻松笑谈,轮着上前给寿星敬酒。

夏云姒衔着笑一一饮下,只是果酒,多饮些也不醉人。

不多时,徐明义也上了前,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臣也敬宣仪娘子一杯,祝娘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