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觉尔察氏在赫图阿拉除了守陵之外,最重要的皇命就是一丝不苟记录出入圣城的人。”
“这儿没外人,把东西给他们看看。”白近对图尔占说。
图尔占先是一怔,犹豫了半天:“白爷,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按规矩只能是皇族才能翻阅,您是辽东王,当然可以看,可这几位”
图尔占欲言又止,白近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说:“大清不在了,你是八旗子弟,既然到现在还恪尽职守尊崇老祖宗的遗训,就该做点实事,一本圣行录你藏着掖着又能怎么样,你是觉尔察氏,应该知道赫图阿拉堆积的财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些财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图尔占犹豫了片刻,转身到文溯,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用明黄锦缎包裹的一本书。
圣行录三个字映入眼帘,图尔占把书毕恭毕敬双手递到白近手中:“白爷,我不是想知道那些堆积在赫图阿拉的财富去哪儿了,都说这批财富和大清龙脉宝藏有关,我是八旗后裔,临死前就想知道,咱大清的龙脉到底在哪儿。”
白近点点头,才从图尔占手中接过书,然后交到我们手里,我小心翼翼翻开泛黄的书页,一行行记录详实的文字出现在我们眼前。
从清太祖开始,任何一次运送的过程和时间都巨细无遗记录在册,但记载中并没有提及运送的是什么,我们像是在翻阅一本账本,一本记载着大清龙脉宝藏到底有多丰厚的账本。
可翻到后面发现圣行录竟然是被焚烧过,后面的书页全都付之一炬,我大吃一惊问:“怎么会这样?”
“圣行录一直被列为大清皇室机密,每年岁末由赫图阿拉的守陵人抄录当年的圣行录呈报皇帝,在翻阅无异之后便会被当场烧掉。”图尔占指着我手里的圣行录说。“关于圣行录的记载一共持续了五年,你们手里这本是最早的一本,剩下的四本全都被烧毁,这一本烧了一半竟然保存了下来。”
“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们,我只追查到一半。”白近无可奈何看着我们手中圣行录说。“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给我看看。”薛心柔把圣行录要过去翻阅。
“这条线索还是断了,我们要知道的不是谁向赫图阿拉运送东西,而是要知道,是谁在赫图阿拉接收这些财富,圣行录既然对所有出入的人记录的巨细无遗,相信在其他几本圣行录中应该会有记载,可惜已经被付之一炬。”叶九卿叹息一声。
我眉头一皱,既然这本圣行录里根本没有我们所需的线索,那白近专程带我们来见图尔占又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开口问,就看见白近目光睿智的看向图尔占:“相信这本圣行录里的内容,你早就能倒背如流,我知道你一辈子也在找寻赫图阿拉的真相,我现在告诉你,圣行录就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
我目光落在图尔占的身上,听白近这话外之音,分明是在说图尔占隐藏了什么事没说出来。
“白爷,福陵觉尔察氏历代为太祖守陵,忠心不二日月可鉴,您前前后后来了这么多次,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最后也是唯一一本圣行录,您该不会认为我瞒着您什么吧。”图尔占也听出白近的弦外之音。
“我知道你没有瞒着我,不过你们这一脉是从赫图阿拉迁徙到此,据我所知,每年呈报给皇帝的圣行录只是抄本,而原书一直都由守陵人保管,抄本虽然被烧了,可是原书还得以保存。”白近全神贯注看着图尔占说。“我是想问你,可知道原书的下落?”
“白爷,您白家是世袭罔替的辽东王,应该知道大清当时的规矩,别看觉尔察氏只是守陵的,可有太祖圣谕。”图尔占双手一拱敬天,中气十足回答。“阖族累世,不纳官差,闲暇度日,陵上看守,虽然只有这四句,但是觉尔察氏在大清地位不比亲王低,除了圣谕之外,不受任何人节制。”
“这个我当然知道。”白近点点头。
“圣行录的原书应该还在赫图阿拉守陵人的手中,白爷,您也知道我追查这个真相一辈子,为什么我都这把岁数还抱着一本残缺不全而且没有任何线索的圣行录琢磨,就是我很清楚,即便原书还在,守陵人也不可能交出来,除非大清君王亲自或者”图尔占一脸诚恳,说到后面欲言又止。
“或者什么?”我追问。
图尔占看向一言不发的白近:“或者庇佑大清的神人重现,除了这两种情况,守陵人才会交出圣行录外,任何人都无法看见圣行录的原书,包括辽东王也不行。”
白近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神情有些无奈,看起来图尔占说的并不夸张,白近知道无法得到原书,所以才试图从图尔占身上找到其他线索,现在看起来,白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第715章 朱砂红笔
“是不是所有进入赫图阿拉的任何人,圣行录都会详实记载下来?”一直在旁边翻阅圣行录残本的薛心柔突然问。
“这是圣谕,皇命不可违,觉尔察氏能为大清先祖守陵,就是因为忠心不二,所以圣行录上绝无偏差和疏漏。”图尔占回答。
“那为什么这一行只有日期,没有出入赫图阿拉人的姓名,以及进出的时间,还有携带的货物也只字未提。”
薛心柔指着圣行录一页问,我们连忙围上去,在她手指的地方,果然只看见一行日期。
顺治二年的六月二十七日。
后面竟然完全是空白,这和圣行录前面详尽的记载格格不入,图尔占低头看了一眼:“你们没发现圣行录都是用墨色书写,唯独这一行是红色吗?”
“朱批!”叶知秋反应过来。“大清时批阅文书,只有当朝天子才能用朱砂红笔批阅。”
“圣行录中出现朱砂红笔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当朝天子亲临赫图阿拉。”图尔占点点头回答。
“大清迁都盛京之后,当时的天子是顺治,他从来没有回赫图阿拉过,而且当时的顺治才八岁,这位天子或许还没有接触大清龙脉宝藏的事。”叶知秋神情凝重看着圣行录说。“顺治既然没有去过赫图阿拉,为什么这上面会出现朱砂红笔呢?”
“您刚才不是说,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出现朱砂红笔,第一种是当朝天子,那第二种又是什么?”薛心柔问。
“神人亲至。”图尔占说到这里时看向白近。
“白家先祖!”宫爵眼睛一亮,指着圣行录说。“这个时间出现在赫图阿拉的是白家先祖。”
“先祖是顺治二年六月十八日突然不辞而别,二十七日中间相隔九日,刚好能到达赫图阿拉,也就是说,这本圣行录上记载了先祖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白近也反应过来。
“白家先祖不辞而别后立刻赶往赫图阿拉,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大清皇族密会白家先祖,到底所为何事?”我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顺治二年六月十八”图尔占在嘴里反复念叨这个日期,不停在房间里走动。“这个日期我怎么感觉挺眼熟?”
“眼熟?”我一愣,日期不应该是听着耳熟才对,可图尔占说的却是眼熟。“难不成你在其他地方看见过这个日期?!”
图尔占点头,神情焦灼的来回走动,突然在房里停下来,头也随之抬起,二话没说穿好衣服拉开门往外走。
我们连忙跟在图尔占的身后,穿梭在被大雪覆盖的盛京皇宫之中,路过一座八角重檐钻尖式建筑时,我放缓脚步多看了几眼。
这座宫殿的殿顶满铺黄琉璃瓦且镶绿色剪边,十六道五彩琉璃脊,大木架结构,榫卯相接,飞檐斗拱,彩画、琉璃以及龙盘柱等,是汉族的传统建筑形式。
但殿顶的相轮宝珠与八个力士,又具有宗教色彩,殿顶的梵文天花,又具有少数民族的建筑特点。
“这是大政殿,是清太祖营建的重要宫殿,是盛京皇宫内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走在最前面的图尔占转身给我们介绍,大政殿用于举行大典,如皇帝即位,颁布诏书,宣布军队出征,迎接将士凯旋等,此殿为清太宗皇太极举行重大典礼及重要政治活动的场所。“顺治爷就是在这里登基继位。”
“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宫爵追在图尔占后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