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静,停下脚步远眺滔滔江河,还依稀能听到久远的唱词。
英雄恨,古今泪,水东流,惟有渔竿明月上瓜洲……
叶九卿好像对这里轻车熟路,记忆中他似乎没有听他提过在扬州有朋友,能担得起叶九卿口中朋友二字的人不多,我认识和知道的都和叶九卿有过命交情。
“你在这里有朋友?”我还是没忍住问。
“沈流烟。”叶九卿回了我两个字。
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始终找不到和这个名字有关联的东西:“没听你说过啊。”
“爸,听名字,您这位朋友是女的?”
“我认识流烟的时候还没你呢。”叶九卿淡淡一笑,思绪有些入神,像是定格在记忆的过往中。“说起来,全是因为悔元我才认识流烟的。”
“我爸?”田鸡憨憨看着叶九卿。“这人我爸也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老交情了。”叶九卿又笑的意味深长。
“叶叔,给我们讲讲您以前的事啊。”宫爵缠着叶九卿,我看她乖张的样子,就知道宫爵应该感觉这其中有故事。
“悔元在扬州捅了乱子,七叔让我到扬州来救人。”
“我爸还会捅乱子?!”田鸡一脸茫然。
叶九卿挠挠稀疏的头发,感慨万千说,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那会他和应悔元刚出道不久,很快就闯出名堂,便有了关中应龙蜀中叶凤的名号。
叶九卿都承认,应悔元比他要潇洒,就连探墓这事,应悔元也能做的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圈里有规矩,到了什么地界就得按当地规矩来办事。
应悔元性子洒脱,从来不喜欢约束和管制,应家富甲天下,探墓并非是为了发财,应悔元探墓全然因为是爱好,所以行事从来不拘一格。
“知道天山汉墓吗?”叶九卿边走边问。
“知道啊,天山汉墓也是一座黄肠题凑的古墓,墓主人是汉武帝之子刘胥。”叶知秋回答。
“最先发现天山汉墓的就是你应叔。”
“什么?天山汉墓是应叔发现的?”叶知秋大吃一惊,好半天才回过神。“可,可天山汉墓保存完好,不像是被盗过的啊。”
“如果说人的一生分为成熟和幼稚两个阶段的话,天山汉墓就是悔元人生的分水岭,从天山汉墓的事以后,悔元从此变了一个人,也是如今你们熟知的那个应叔,可我记忆中的他可不是什么忠孝仁义礼面面俱到的人,年轻那会悔元嚣张跋扈目空一切,说重点就是纨绔子弟。”叶九卿边说边笑,好像他还是比较喜欢曾经的应悔元。
“叶叔,您说的是我爸?!”田鸡越听越迷糊。
“别打岔,听叶叔说下去,到底在天山汉墓发生了什么事?”薛心柔说。
叶九卿不慌不忙告诉我们,天山汉墓就在扬州境内,当时都还没有四方当铺,叶九卿在蜀中刚混出点名堂,一日应悔元来蜀中找他,说是应家在扬州的涵春轩收到一块刻有四个字的汉砖。
厉王甬北。
厉王就是刘胥死后被赐的谥号,砖石是在扬州境内天下被农户发现,不知道是何物,看上面刻字古朴就拿到涵春轩卖,东西到了应悔元手中后,他大吃一惊,一眼就认出这是修建陵墓的汉砖,上面刻字的意思是说,厉王陵墓甬道北面所用的砖石。
这块砖石的发现足以证明厉王陵墓就在天山附近,应悔元希望叶九卿能和他一道前往扬州,当时两人虽然在圈里混的风生水起,但是还没有一座能拿得出手的古墓,应悔元想要借此在行当里扬名立万。
叶九卿当然想去,不过按照规矩,天山在扬州境内,到别人地界插旗总要先拜山,可应悔元不愿意,自己发现的墓他不想让别人插手,而且天山古墓并没有走漏消息,不说没人知晓。
叶九卿很传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要是被抓到,砍手砍脚都是轻的,即便被人弄死沉地仙活埋也是活该,劝说应悔元不要太过激进,可当时年轻气盛,应悔元根本没当回事。
见没能说服叶九卿,当面答应不去扬州,可还是偷偷只身前往,要不是后来应悔元出事,叶九卿还蒙在鼓里。
“我爸在扬州出了什么事?”
“他以为只有自己知道天上汉墓的秘密,可等他到扬州时,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发现了天上下的古墓。”
“谁发现了?”
“沈流烟。”
“她也是行当里的人?”我都有些好奇。
“如果是就好了……”叶九卿叹息一声。
“不是圈里的人,怎么会发现天下下面的古墓?”叶知秋一脸疑惑。
“能发现古墓的大有人在,不一定就是盗墓的,比如还有你们。”叶九卿看向旁边的叶知秋。
“难不成沈流烟是考古的?!”宫爵聪慧立刻反应过来。
叶九卿点点头告诉我们,应悔元赶到天山时,发现竟然沈流烟也在那里探查,应悔元虽然傲气但总不至于和一介女流计较,两人交谈得知沈流烟是搞考古的,应悔元心高气傲连圈里同行前辈面前都不肯低头的主,又怎么能瞧的上考古那点把式。
应悔元在沈流烟面前也没隐瞒身份,两人相互约定,谁找到厉王墓为胜者,输了的人要为赢的做一件事,应悔元向来不服输,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这不是我爸作风啊,他向来与世无争怎么会和人赌输赢?”
“你爸那会年轻气盛,要是换一个人,指不定悔元就不赌了,可谁叫他遇到的是沈流烟。”
“这赌与不赌还和遇到谁有关?”我眉头一皱。
“那是你没瞧见沈流烟,当时若是换成是我,这赌我硬着头皮都要上。”
“为什么啊?”宫爵很诧异。
“美啊。”叶九卿用指头挠挠稀疏的头发。“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悔元看女人的眼光那绝对登峰造极,能让他和一个考古的磨叽,足见沈流烟长的有多漂亮,这样给你们说吧。”
叶九卿指了指田鸡,苦笑一声说:“要是没有后面的波折,这世上估计就没你了。”
“应叔和这个叫沈流烟的之间莫非……”叶知秋一听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