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并不重要,我不知道青铜盘的来历,但我却找到了古蜀遗迹的来历,顺藤摸瓜居然让我知道了青铜盘的来历。”叶九卿得意的笑了笑。
“你知道青铜盘的来历!”我们异口同声兴奋的问。
叶九卿对赵阎点点头,赵阎从之前的盒子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缓缓在我们面前展开,纸上是一个奇异的图案,由很陌生的线条组成,那些线条介于蛇纹和龙纹之间,相互纠缠在一起,像是一条由很多线条组成的巨蛇。
薛心柔连忙把季云生交给她的那块残缺古玉拿出来,慢慢摆放在纸张的一角,古玉上残缺的纹路和纸上的图案相互重合在一起。
薛心柔欣喜若狂抬头看着我们,这张纸上的图案,想必就是镶嵌在青铜盘的纹饰。
第371章 船棺
我连忙追问这个图案是在什么遗迹发现的,旁边封承告诉我,好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没到四方当铺,有一批北边的侉瓢子来蜀中支锅,按规矩给叶九卿送了帖子拜山。
动土的地方距离城区不远,叶九卿也没放心上,让将军带人跟着,谁知道傍晚派人急匆匆回来,让叶九卿和其他人赶紧过去,赶到后,发现被挖出来的居然是一批腐朽的船。
“船?”我一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挖墓挖出船的事。
“的确是墓葬,不过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被挖出来的船其实就是咱们说的棺椁,俗称船棺,这种葬制不是咱们中原的风俗。”叶九卿点点头说。
“船棺是船棺葬的葬具,是古代的一种独木舟形棺木葬具。”薛心柔一脸认真说。“土葬船棺在中国发现于四川境内,时代为战国至西汉前期,是巴蜀民族的葬俗,在成都发现船棺也挺正常啊。”
“书上学的吧。”赵阎看了看薛心柔笑呵呵说。“船棺是船棺,船棺葬是船棺葬,这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在郊区发现的这批船棺为土葬船棺,古巴蜀的确盛行船棺葬,但采用土葬船棺的并非是巴蜀原住民。”
薛心柔考古经验丰富,可这屋里站着的三个人,一辈子挖的墓估计比她从书上看的都要多,很多事是薛心柔在书上学不到的。
封承不慌不忙继续说,行当里一向认为挖到船棺是触霉头,因为大费周章千辛万苦挖出来的东西都不值钱,里面全是些破碎的陶器和大部分腐烂的漆器,还有少量零散的青铜残片,那些支锅的侉瓢子把船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件中意的东西。
等侉瓢子走了之后,将军才把叶九卿他们带到船棺边,在独木舟的一侧绘有图案,便是如今我们在纸上看见的纹饰。
他们这才意识到发现的这个船棺葬不寻常,叶九卿重新对墓葬进行了探查,船棺墓为狭长方形土坑墓,下葬的时间为战国时期,墓地风格保持战国时候的特点,说明墓主可能接受并且融入了古蜀文化。
但从船棺墓中发现的陪葬品中,却又异于古蜀文化,说明在精神文化的核心领域,丧葬习俗方面仍保留着固有宗教信仰,这点能判断墓主非原住民、非蜀族墓葬。
“蜀地的船棺葬,一般认为船棺为最为载魂之舟,丧葬行为是在灵魂不灭的原始宗教观念影响下产生的。”封承郑重其事对我们说。“这和战国时期,古蜀丧葬有很大的出入,我们把船上的图案拓印下来,并且把墓里零散的陪葬品也带回来查看,在一些青铜器上,我们发现了介意图案和文字之间的符号。”
“巴蜀图语?!”薛心柔大吃一惊。
我听的云里雾里,说到探墓,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什么是巴蜀图语?”
薛心柔连忙告诉我们,她在文献中看到过,巴蜀图语,又称巴蜀符号或巴蜀图形文字,主要分布在铜兵器、铜乐器、铜玺印等器物上。典型的巴蜀图语是虎纹、手心纹和花蒂纹等等。
由于其形状非常象装饰性的符号,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把它看作文字,随着考古工作的进展,越来越多的类似符号被发现。
考古界渐渐发现这是巴蜀古族用来记录语言的工具、族徽、图腾或宗教符号,是一种象形文字,是巴蜀文字的雏形。
据推断巴蜀图语可能产生于古蜀国开明王朝时期,已发现的巴蜀图语超过二百多种,九成以上是刻在铜兵器上的,年代在西周到西汉之间,前后延续长达八百年之久。
“可惜的是,巴蜀图语一直没有被破译,没有人知道这些符号所表达的意思。”薛心柔叹息一声。
我忽然发现旁边那三个老东西脸上似笑非笑的得意,我揉了揉下巴试探的问:“你们该不会破译了巴蜀图语吧?”
“后来蜀中出土了很多船棺和巴蜀图语,知秋回来问过我,这事我连知秋都没有说,就是因为关系灵山金城,我连自己亲生闺女都留了一手。”叶九卿笑意斐然的点点头,看向封承说。“你可是唯一破译巴蜀图语的人,这事憋心里也憋了几十年,估计也把你憋坏了,说出来给他们听听,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封承居然笑了,他一辈子钻研学问,从来没见过他持才傲物,可这一次他是真的得意,缓缓告诉我们,巴蜀图语和仙居蝌蚪文一样没有被破解,他也仅仅是破解了巴蜀图语其中一部分。
船棺的墓主并非是古蜀原住民,因为某种原因迁徙的蜀地,渐渐受古蜀文化影响,最终没慢慢同化并且融汇,但在宗教方面却保留着自己古族的文化。
这是一支来源于深山之中的古族,墓主生前远离故土,活着的时候回不去,在死后希望落叶归根,在这个古族的传承中,死的人会长眠在船中回到故土。
“来自深山的古族?”薛心柔低头想了想,一脸迟疑的说。“船棺葬的形成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这种葬俗和生活习惯有关,一般来说,多是生活在河道纵横,便于行舟的地区,舟船是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从事生产与生活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人们生前善于用舟,渐渐形成死后以船安葬的葬制,可既然来自深山,根本没有接触过舟船,又怎么会采用船棺呢?”
“这也让我疑惑了很久,但从带回来的陪葬品上面的巴蜀图语看,的确是这样记载的,墓主坚信长眠在船棺之中,会得到神的庇佑,从而永生不朽。”封承说。
“等会。”我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指着几案上的图案说。“殷蝶对我们说过,这些纹饰介意蛇纹和龙纹之间,山海经中倒是提及过一个地方,叫巫咸国,记载中这里的国民右手操青蛇,左手操赤蛇,或许就是这个图案的雏形。”
“对,山海经中提到的巫咸国正是在灵山,因此我推测,灵山金城指的的应该就是这个崇尚巫术的国家。”
封承点点头继续对我们说,在山海经中对于灵山的巫咸国描述很特别,灵山群巫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是说,在灵山的巫师掌控者长生不死的办法,而且灵山有一处天梯,巫师从天梯从此上下于天,宣神旨,达民情之意,从描述中看,灵山群巫更像是侍奉神的仆人,关键就是灵山群巫侍奉的是谁。
而且关于灵山不死药,在山海经中还有另一处记载,提到了一个叫突窳的神兽,突窳是蛇身人面,后来被杀,但最后被群巫用不死之药救活,而救活的突窳变为龙首。
窫窳是蛇身人面,符合远古部落对蛇崇拜的特征,而绘在船棺上的图案隐约有龙型,可见这个图案在演变的过程中,受到过什么启示因此发生了改变。
“这些记载未必是杜撰,马帮无意中遇到的那个人曾说过灵山的一些事,灵山的人拥有很长的寿命,同时是一个人和蛇共存的国度,并且敬拜蛇神。”我深思熟虑说。“而且这个蛇神恐怕并非是精神层面的信仰,那人说过要赶回灵山参加祭祀,他是为了再见到蛇神,可见这个蛇神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什么意思?”叶九卿认真问。
我一边走动一边思索,最后停在叶九卿的面前,在山海经的记载中,灵山群巫救活突窳后,突窳变成了龙首,姑且先不说突窳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却能看出这个古族对图腾崇拜的转变,从最开始的蛇变成了龙,说明灵山群巫见过龙。
但龙是中原传闻中的神物,灵山群巫并非中原族类,他们不可能接触和认同异族的文化,唯一的可能,灵山群巫的信仰发生过改变。
一个生活在深山中的古族,连船都没有接触过,为什么会在死后会长眠在船里,并且相信这样的方式就能得到神的庇佑。
“因为他们信奉的神就安息在船里!”宫爵站起身声音激动。
“月宫九龙舫!”田鸡也兴奋不已。
对!就是月宫九龙舫,这艘船一定在灵山出现过,并且停泊在灵山,因此灵山的人才会拥有很长的寿命,而羽龙的出现,直接导致了灵山图腾的转变,从蛇纹变成了龙纹。
月宫九龙舫上的人,被灵山群巫敬为神,而这些神会安息在月宫九龙舫上,就亦如我们在昆仑金阙中发现的冰棺一样,因此灵山的人效仿神,死后以船棺下葬。
那人说过灵山的人用黄金为神修建了一座宫殿,其实就是月宫九龙舫停泊的船坞,想到这里,我连忙让田鸡拿出地图,平摊在桌上,上面还有我们之前标示月宫九龙舫出现的位置。
根据万象神宫发现的九州龙脉图,其中一条龙脉正好向西南方向延伸,灵山或许刚好就在这处龙脉之上,找到灵山便能找到月宫九龙舫另一处停泊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