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鸡杀的是应悔元的独子,他要是落在应悔元手里,不用想绝对难逃一死,从认识田鸡开始,这一路相随,他多次奋不顾身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也不能让他落到应悔元手里。
“有劳花姐带他们立刻金陵,我去见应悔元。”
花惜双迟疑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会这样决定,也没劝说:“顾掌柜放心,我保证他们毫发未伤离开金陵。”
我相信花惜双的承诺,她若要交人,用不着等到现在,她分明是给我们留了一条路,既没有违背她的原则,也算是帮了我们。
第二天,我让宫爵和田鸡还有薛心柔跟着花惜双先走,怕他们多心,我解释为了避开应悔元,他们也没多想,临走前,花惜双留在最后,只对我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我在心里苦笑,这一去怕是后会无期才对。
第304章 栋梁之才
花惜双甚至都没留下人守着我,她相信我言出必行,偏偏我打小跟着叶九卿,学的最多的便是这个信字,人无信不立。
我回到涵春轩,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觉,坐在椅子上,丢下一句,我要见应悔元。
很快,我就看见姜无用从店铺后面走出来,脸色还是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看了看我身后,没瞧见其他人,但也没看出他神情有什么变化,笑着点点头,让我跟他上车。
一路上姜无用一句话也没说,我也懒得搭理,有一种上杀场的感觉,反而变得无所谓,开始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应悔元,没想到车离开了金陵,去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我也不想问,该来的早晚要来,缩着头靠在车窗上就睡。
一路都迷迷糊糊,只知道车开了很远,方向应该是向西北,大半夜我醒来,看见车行驶过一座砖木结构,方向基座的城楼,心里一惊,这是西安的钟楼,没想到居然把我带到关中。
车出了城开往郊外,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大院门口,看上去和普通的农家大院无异,姜无用带我进去,里面被我想象的要宽敞,推开一间房门,挺客气的让我先休息。
应悔元如此大费周章要找我们,原本以为应该是剑拔弩张才对,可折腾了一天,我早就累的精疲力竭,可除了姜无用,一个人也没瞧见。
也不知道这个姓应的到底想干嘛,不过既然都落人家手里,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我点点头,进屋倒床就睡,就是要千刀万剐,也得补足精神。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想想已经很长时间没舒舒服服睡过觉,下床洗完脸,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看见是送饭菜的人,这里的人好像都是哑巴,一句话也不和我说。
倒是摆在桌上的菜肴让我垂涎欲滴,赵阎贪吃而且会吃,各地名菜就没有他没吃过的,桌上摆的是葫芦鸡、酿金钱发菜、剥豹皮和奶汤锅子鱼,这些都是关中名菜。
送饭菜来的人,摆放好碗筷就离开,我看着一桌佳肴有些茫然,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应悔元这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总不至于大老远把我带来,然后再毒死我吧。
何况是真饿了,也不多想狼吞虎咽就开吃,还真别说,不愧是关中名菜,每一道都让人流连忘返赞不绝口,开始的时候,还吃的新鲜,渐渐我心里越来越没底。
来了好几天,除了给我送饭菜的人,我没瞧见过其他人,也没人问过我一句话,天天送来的菜就没有重复过,每天基本上就是吃饭、睡觉再吃饭……
这样没人搭理,憋着实在难受,还不如给个痛快,我一直没离开过房间,免得让人误会我想逃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自己掉价,可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天天这样无所事事让我心烦意乱。
我推开门出去,在院里绕了好几圈,忽然意识到,或许是我想太多,诺大的院子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不远处就是大门,而且还敞开着,我走到门口张望,外面也没人。
心里嘀咕,这个姓应的还真是大气,敞开门给我看,无非是想告诉我,落他手里的人,开着门没跑不出去,就是天涯海角也得被抓回来。
何况我压根也没想跑,就是好几天没说话,心里憋的难受,都说应悔元富甲天下,我看也不咋地,这院子虽然宽敞,不过并不奢华,就是一般的农家院落,陈设摆放极其普通,若非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应该就是院里的这些花草。
往后院走,是一处诺大到底园林,里面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走进去后,放眼望去奇花异草目不暇接,花影摇窗芬芳馥郁,奇香四溢沁人心脾。
关在屋里好几天,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走到这里顿时神清气爽,听见前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绕过绿茵掩映的树丛,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老头,手里握着一把斧头,正吃力的砍着一颗树。
看他穿着打扮应该是这里的园丁,在他旁边站着一名个子瘦弱的中年人,蹲在地上清理杂草,老头一边砍树一边招呼中年人,应该是老头的帮手,但做起事来笨手笨脚。
老头上了年纪,砍几下就气喘吁吁的休息片刻,搭在身上的毛巾全都湿透,我居然笑了,这里终于看见还会说话的人。
快步走过去,老头和中年人听见动静,抬头看我,老头指着我脚下惊慌失措:“绕开走,别踩着百日草,这东西金贵娇嫩,踩伤了就养不活。”
“成,听您的,我绕开走。”对于我来说,现在有人和我说话已经是奢侈。“要不我帮你砍吧。”
我闲着没事,想帮帮忙,老头想了想把斧头递给我,做到树荫下休息,也不和我客套:“连根砍,这树碍事,留着也没用。”
“向您打听件事,这是什么地方?”我点点头,一边砍一边问。
“应家的花林。”老头一边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回答。
我眉头一皱,看看四周,这地方挺宽敞,埋个人啥的绰绰有余,姜无用把我丢在这里,难不成想用我当肥料。
可就算想拿我寻仇,每天好吃好喝养着又算什么事?何况来了这么久,也没瞧见应悔元,按理说,我不是他要找的人,总该来问问我田鸡的下落才对。
“应悔元什么时候来这里?”我问。
“没事就来,怎么你想见他?”老头问。
“不是我想见他,应该是他该见我才对……”我话说到一半,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很浓郁,醇厚清扬。
不是花圃中的花香,那香味厚重,一出来完全掩盖掉其他的香气,很快我发现香味是从我砍伐的树里传来,蹲下身拾起砍掉的残木,放在鼻尖一闻,顿时大吃一惊。
“您砍这颗树干嘛?”我问。
“这树是我种的,本打算用来盖一间木屋,里面摆放些名贵花圃。”老头一边喘气一边回答。
“您这不是瞎砍嘛,这可不是一般的树,这是上好的沉香树,这玩意比黄金还值钱,您居然砍了?!”
“树就是树,没有值不值钱的说法,树就是用来盖屋的,原本指望这树能成才,我打算用它当木屋的栋梁,可惜这树长歪了,既然当不了栋梁,留着还有什么用。”
……
我瞠目结舌看着对面的老头,沉香木历来珍贵,而且极其难觅,自古都有占城沉香,一片万金的说法,这老头居然因为树长歪了,就把整颗沉香树给砍了。
难怪都说应悔元富甲天下,家里的园丁都这样离谱,砍一颗沉香跟砍着玩似的,我突然有些担心田鸡,莫要说应悔元,估计我们连这个园丁都得罪不起。
我把斧头放下,我还没这么洒脱,也不想这颗树沉香树毁在我手里。
“听说应悔元有一个独子,您知道出了什么事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