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羊杀牛祭天祭祖我见过,用活人怎么献祭,难道心甘情愿躺在这儿等着被杀?”刀疤大声问。
温儒仔细的检查石台上钙化的枯骨,其他地方没有发现伤害,但胸腔的肋骨有被折断的痕迹,每一具尸骸都如出一辙。
“一般用活人献祭,供奉生命是最虔诚的,我研究苗疆早期宗教历史时,对神的祭祀中的确有过用活人献祭的记载,而这个过程中,苗族先民相信生命是由神赐予,而代表生命的就是心,所以在对神献祭会把心供奉出来,相当于把最珍贵的东西偿还给神。”温儒说。
“你确定是掏出心来献祭?”宫爵和我站在对面的尸体,听完温儒解释,宫爵抬头一本正经的问。
“我接触过的活人献祭都是这样。”温儒肯定的点头。
“那这里一定不是。”宫爵指着面前的尸骸摇头说。“从肋骨断裂的地方看,被取走的不会是心脏,这里是胸腔的正中,如果是供奉心脏这个部位不该有损伤。”
我埋下头小心翼翼清理干净尸骸肋骨断裂的地方,仔细看那些被折断的肋骨,眉头很快皱在一起。
“不管是不是取走的心脏,恐怕我们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
“什么东西?”其他人问。
我指着尸骨上断裂的肋骨说,不管献祭时从这些活人祭品身体中取走的是什么,首先这些肋骨的断口参差不齐,应该是受到很强的钝力导致被折断,肋骨断裂的方向也应该是由外而内。
“可这些尸骨上的肋骨断口全是由内向外,他们不是被取走了什么东西来献祭所谓的神,而是……”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其他人。“有东西从这些献祭的活人体内出来,所以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伤口。”
其他人听完都面面相觑,叶知秋重新检查每一具尸骸,抬头时一脸愕然,谁要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从这些祭品的身体中,穿透胸腔而出。
壁画中祭司带着九黎先民来祭祀,离开的时候只有祭司一人,想必祭司带来的都是献祭的贡品,也是我们如今看到的这些人。
“等会,这事有点乱,让我想想。”田鸡挠了挠头来回走了几步,停在我面前,指着石台上的尸骸舔舐嘴唇。“先不管是要心脏还是要肝脏,也不管是被人掏出来还是有什么爬出来,我就想知道,是谁干的?神殿是用来供奉什么祖神,祭司说这里也是安息之地,说明九黎祖神是死的,如果是这样,这些人是被谁杀的?难道这神殿之中除了祖神还有其他东西?”
田鸡这个问题让我也意识到神殿的不寻常,从壁画上看祭司是单独离开神殿,而且温儒说祭司具有神性是不能杀生的,所以很明显这些用来献祭的人并不是被祭司所杀。
在祭司离开神殿后,这里一定发生过极为血腥的事,但不管怎么想有一点田鸡担心是对的,这座庞大的诸神之殿中,除了安息的祖神之外应该还潜藏着其他的东西。
碰!
巨大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思绪,石室四面开启的门突然被落下的巨石封闭,我们所有人被困在献祭室中,宫爵查看四周的石门,摇头告诉我们石门是不可能从里面开启。
“石台上那些文字原来是这个意思,提示过祭祀完成后,必须立刻离开,这些机关都是环环相扣的。”宫爵一脸焦虑对我们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个循环的机关,当祭司把献祭的活人带到这里,会和我们在长廊时一样,触发开启献祭室四周的石门,当他们进入并安放祭品到石台后,祭司会在限定的时间内退出神殿,时间一到这些巨石便会落下封闭四方入口,唯一的开启办法就是……等待下一次祭祀的时候机关被重新触发。”
“下一次……”田鸡蠕动一下喉结。“下一次要等到一千六百二十年后,前提是还会有人能找到这里,到那个时候……”
田鸡没说下去,下意识转身看看石台上的尸骸,一千六百二十年后我们会和这些枯骨一模一样。
轰……
就在我们惴惴不安的时候,身后传来由远而近的轰鸣声,等我们转过头去,石室中间十二个石台前端缓缓开启一个圆形的空洞,连同一起打开的还有中间那个镂空的青铜盖。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石台下面缓缓升起,我们不由自主向后退,直到背抵靠在石壁上,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剩下的人都下意识把手里的枪抬了起来。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白色的椭圆形的东西从石台上慢慢出现在我们面前,像是一颗通透的白玉,表面非常的光滑,在火光中能看见里面奇怪的纹路。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那白玉太过晶莹剔透,以至于我能看清楚里面纹路在迟缓的移动,随之整个白玉缓缓的右下至上蠕动。
那东西竟然是活的!
像是一个还未孵化的卵,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令人毛骨悚然,有一种说不出恶心的卵,就在我揣测会那卵里面慢慢蠕动的是什么时,卵的顶部犹如绽开的橘皮般分裂开六瓣,里面一个乳白色沾满粘稠液体的东西爬出来。
“你刚才说……这石室叫什么来着?”我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问旁边的叶知秋。
“献祭室。”叶知秋的牙齿打着磕碰,我听见她含糊不清的回答。
“把枪拿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盯着那些卵对叶知秋说。“献祭开始了……”
第91章 蝶面人
恐惧源于未知,但眼前这些卵不但令人恐惧,更让人恶心。
等到卵里孵化出的东西彻底爬出来,我们才看清它的面目,像是一条毛虫,但我发誓从未见过这样令人胆寒的虫子。
虫子通透和卵一样呈现半透明的白色,粘稠的液体附着在黑色的鳞片和竖立的尖刺上,那双转动的复眼是让我感动极为不安。
一只、两只、三只……
一个虫卵中竟然不断有未知的虫子爬出,我这才想起之前才虫卵中看见蠕动的东西是什么,这些虫子才虫卵中相互交缠在一起,每一条足足有二十多厘米长,像一条布满尖刺的蛇从石台上向角落中的我们爬来。
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顷刻间整个封闭的石室内震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伏,被击中的虫子白浆爆裂,飞溅到人身上竟然有强烈的腐蚀性,瞬间灼烧衣服附着在皮肤上,我看着旁边的人撕心裂肺躺在地上惨叫,沾染到虫子尸骸体液的地方片刻见被腐蚀出一个洞。
我们大吃一惊,这虫子和这座神殿一样诡异,而且移动极快动作非常敏捷,第一批遭遇到攻击被射杀后,第二批居然在有意识的闪避我们的攻击。
几十只虫子竟然让我们如临大敌,全力以赴近乎于疯狂般把恐惧用子弹宣泄出去,当所有的虫子都被打的稀烂,我们弹夹里的子弹也全打空,封闭的石室里还响着空枪扳机扣动的声音。
一个刀疤的手下吓的浑身发抖面色苍白,枪里已经没子弹,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慌,整个人抖的像筛子,对着地上支离破碎的虫子依旧扣动扳机,旁边的将军拉了他一把,那人身体一软顺势倒在地上,我这才看见他脚下一滩水渍,竟然直接被吓尿。
我们还没缓过神,石台上破裂的虫卵跌落下来,另一个完整还未孵化的新虫卵升了上来,我们触目惊心的僵在角落,从石室下面传来的轰鸣声从未停止过,就是说会一直有这样的虫卵不断被输送到这里。
“这还有完没完,怎么杀了一批又来一批?”田鸡心有余悸的问。
“这里是献祭室,献祭还没完成之前,这些虫卵会一直出现。”我深吸一口气惊恐的回答。
“献祭怎么才算完成?”廖凯在我身后声音颤抖。
“献出生命!”温儒重重叹口气。“死亡才是献祭的终结。”
“换弹夹!”将军突然大声喊。
我们之前惊魂未定,都忘了枪里没子弹,将军大声提醒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可虫卵已经破裂,从里面爬出的虫子行动敏捷的袭击过来,距离越近我们越是忌惮,地上躺着的两人沾染上丁点虫子体液,一个手臂活生生被腐蚀断,另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体液溅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