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的刨腹产没有派上用场,还好没有派上用场,母子平安。
产婆很快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出来,问道,“谁是孩子的父亲?”
一片尴尬。
院里有好几个男的,但是瞧身形也就萧琅和马夫属于男人一列,何钰这样的顶多是男孩。
虽然他早熟,也逛过妓院,喝过艺妓递的酒,佯装风流,但男孩就是男孩。
不,事实上他都不是男的,孩子的爹也不可能是他。
但这个年代,孩子没有父亲会被人嘲笑,说是荡妇。
何钰给她挽尊,“我是。”
挺起胸膛,假装自己能干的样子。
萧琅按下他的肩膀,“他开玩笑的,我是。”
他说的话比何钰更有说服力。
虽说也不是没有十二岁成亲的,但何钰与周筱看起来天差地别,首先是年龄,周筱能当他娘,其次是家庭方面,何钰这身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
就算要当父亲,也轮不到他。
萧琅还算合适,“筱儿怎么样?”
既然都称丈夫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称呼,演戏演全套,要叫就叫亲密些。
“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须得好生修养,好好补补身子。”稳婆将孩子递给他,“去弄些参汤来,炖烂一些。”
萧琅抱着孩子,空不得手,何钰主动替他分忧,“按稳婆说的做。”
元宝点头,找他要了些银子,便去街上买参汤,何钰与齐夏留在院里。
稳婆还算够意思,给周筱收拾了一下身子,盖了棉被才出来,现下他们能进去瞧瞧。
何钰没进去,遣了齐夏打盆水,就这么洗了把脸和手。
冰凉的水顺着皮肤浸透,刺骨的凉,心中不安的情绪总算缓缓平静了下来。
何钰擦干脸和手,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待萧琅出来,敲了敲桌子道,“元宝是女子,叫她不用有顾虑。”
方才何钰与萧琅在屋的时候,周筱打扮齐全,倒没什么,元宝是真的在里面伺候,这个身份就比较微妙,只能是女子,不能是男的。
萧琅意外的看他一眼,“今天谢谢了。”
何钰趁机要好处,“要真的感谢,不如答应我三个条件。”
“三个?”萧琅摇摇头,“太多了太多了,半个还差不多。”
何钰无语,“你这还价还的也太猛了。”
他要三个,萧琅还半个,整整错了六倍。
“那还是算了,你多学学那些大善人,哪个做了好事还找人提要求的?”
何钰无奈,“人家大善人是不求回报,不过那些被帮的人自觉,自己千方百计也要还了这份人情,你倒好,我才提了三个要求,你还要还还价。”
“那一个吧。”萧琅适当升了升,“一个已经很多了,不能再多了。”
何钰苦笑,“不愧是盛名远扬的抠门将军,在下佩服。”
一个就一个吧,总比没有好,其实他本来没往这方面想,是萧琅自己谢谢他,他顺势要求的。
“江湖给的虚名,不足挂齿。”萧琅还真的当是夸他,谦虚道。
何钰哈哈大笑,“将军比我想的还要有意思。”
他看元宝回来,便站起来往外走,“天是真的黑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再坐坐?”萧琅留他。
“不坐了。”何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坠,是今天孟建中给他买的。
一共两个,一个是和田白玉,一个是岫玉,何钰送的是岫玉,和田白玉打算自己留着。
“孩子的见面礼。”
萧琅毫不客气,接过来看了看,“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当真舍得?”
何钰耸耸肩,“反正不是我出钱,有什么舍不得的?”
孟建中为什么会被盯上?
因为他有钱,太富有了,京城八成以上的青楼都被他包下,那是什么概念?
素来便有豪门子弟为求花魁一夜抛千金的说法,也就是说他们吃的那顿饭,其实差不多就是孟建中一天营业额的样子。
他的事不小,不敢花少喽,可劲的往下砸钱,给何钰送的东西,请何钰的那顿饭,都是往铺张浪费上来。
一点不敢心疼。
钱不是何钰的,何钰也不心疼,那玉随手便送给了周筱,算是补偿她摔的那一跤,和后来答应她的。
如此便算两清,他不欠周筱的,周筱也不欠他的,她想不想走,也随她,反正萧琅已经知道了是谁幕后主使,看他的样子也不打算追究,即便追究也没用,还欠何钰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