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怎么够啊,”苏鲤媚着嗓, “得亲亲。”
何全大吸一口凉气, 捂着胸口往后撤了一步,颤抖着手少女般捂住嘴。
这尼玛,还有个更骚的???
苏鲤撩完就跑, 风衣的一角差点儿被关上的门夹住。
“何全,”目送苏鲤潇洒离开,顾昭行转了个身,沉着开口,“我现在看上去什么样儿。”
旁边就有镜子您不懂自己看么,想着,何全冷笑一声:“像只狗。”
顾昭行点头,往外走:“你这月工资没了。”
何全脸色大变,忙追上去,感情饱满道:“昭哥,您知道您现在什么样儿吗?您就像那四月春风!”
顾昭行瞥他一眼。
何全:“那叫一个得意啊!!!”
顾昭行:“……”
“哎,老顾,等下,说个正事儿。”何全突然拽住他,将打开两指宽的门再次关上,正色了些,“我以前就觉着苏鲤有点儿面熟,但都说不上来,也就没问。但今天看着她,让我想到一个人。”
“于芮?”
“对对对!”何全一拍大腿,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顾昭行没说话,何全灵光一闪,睁大眼:“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小于芮’?是当初那个‘小于芮’吗?!”
“不是。”
“啊?”
顾昭行低着声,认真说:“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于芮’。她是苏鲤,一直都只是苏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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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拍完前一组,感觉到位了,第二组情侣穿搭拍得很顺利,情侣部分拍完,苏鲤又换了几套衣服,把剩下的单人照拍完了。照片拍得多,但最后用上的可能只是其中一半或是更少。
苏鲤卸了妆换回自己衣服,和杂志方交接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金红的夕阳穿落在高楼大厦之间,逆光的高楼像一片棱角落拓的山林。
这样的傍晚苏鲤看过很多次,也拍过很多张,每次看,都会有一种,自己仿佛离这片息壤大地相距很远的感觉。周边路人的交谈,远处的汽车鸣笛,交交织织,别人的喜怒哀乐像被装在一个个真空袋子里,不真切,也与她无关。
苏鲤吐出口气,抛着坐公交车用的硬币,沿着人行道慢慢踩在越来越弱的夕阳光上。
今天这种恍然感尤其强烈,是因为过了十年,再次接触这一行业的原因吗?
从她接下这个工作,到今天完成它,于芮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安静得像是她并不知道苏鲤在这边的事情——可能吗?
于芮只给顾昭行打了那么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她挂电话的举动让于芮发觉异常,顾昭行说,之后于芮没再打来,他也没给她打过去。
好像某种默契。
一如往常苏鲤和于芮之间藕丝一般的默契,相互之间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越过界。
实际上也只是苏鲤没有而已。
于芮早就过界了,她管得太多,超过了当初约定好的界线。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于芮’。她是苏鲤,一直都只是苏鲤。”
顾昭行在化妆间说的话,苏鲤听见了。
“叮——”
硬币脱离了上下的轨道,苏鲤一时出神,没接住,小小的金属片掉在地上,丁铃当啷地滚远。
在一个人的鞋尖停下。
那人弯腰,将硬币捡起。
苏鲤“啊”了声,冲他挥挥手,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顾老板,还没走呢?”
顾昭行捏着那枚硬币走过来,把硬币还给她。
苏鲤接过:“何全呢?”
“去找吃饭的地方了。”他戴着口罩,这边人少,鸭舌帽拎在手里,半边脸迎着光,眸中闪着高楼山林中央的一点错落辉芒,“我觉得你肯定没看手机,就过来接你。”
苏鲤闻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有两个顾昭行的未接来电。
工作时她习惯把手机静音,走的时候忘了调。
“顾老板请吃饭?”她调回铃声,戏谑问。
“嗯,”顾昭行说,“晚上要拍大夜,接替殷蔓蔓演宁常安的演员下午进组了,今晚上要把原先殷蔓蔓拍的那些戏份重新拍,工作量不小。”
“需要我随行?”
“不用,你好好休息。”
“噢。”苏鲤巴不得。
何全给顾昭行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在哪儿吃饭,离《佳仪》这座总部大楼不远,苏鲤乐得吃大老板的白食,自觉跟着他。
到了人多一点儿的地方,顾昭行把鸭舌帽戴上了,面容看不清,但他挺拔的身姿还是引来几个路过的小女生的注目。
何全选的餐厅很清静,环境不错,有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