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2 / 2)

皇帝说话的同时,就见有御林军过来,在奉天殿前头的广场上直接搭帐篷,众臣顿时苦逼不已。不过,虽然有几个脑子硬成石头的,觉得这实在是有辱斯文,但也让同僚给拉住了。

皇帝这是铁了心了,又怕他们当中还有成瘾者。而若真是还有成瘾者,那岂不就是被手握逍遥散之人彻底控制住了,到时候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了安全,在宫里住上几天也是无妨。

等到帐篷搭好了,众臣自己分配好了房间,吃上饭了。那两个被示众的家伙,也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回,但两人还是记得刚才自己是什么反应的,都抱着脑袋,缩在竹笼里。

有人或者是出于好奇,或者是出于同情,走了过去询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染上毒瘾的。这两人,一个依旧默不吭声,一个大概是破罐破摔了,哇哇大哭着嚎叫道:“王崧!我艹你十八代祖宗!”

而此时,进了大理寺监的王崧,正跟周安在他的囚室里面对面坐着。王崧的囚室附近比较空旷,周围没外人。

周安道:“陛下对你,还是很有些念想的。否则,不会特意让你进宫一趟。”

毕竟是十几年的老臣子了。皇帝刚登基没几年,王崧就入士了,这些年多少也有些感情了。可没想到,王崧并不知道悔改,反而是一番巧言为自己狡辩。

王崧冷哼一声:“十几年的君臣之义,我也只是个御史大夫。”

周安觉得,此时王崧眼睛里的怨恨应该是真的。真没想到,原来他并不满足御史大夫这个官位,也是,这个官位在是清流之首的同时,其实也是个限制,因为他只能是个清流,能弹劾百官,可又没有实权,想做别的都做不了,满足不了王崧的野心。

没等周安再说什么,王崧继续道:“可是你呢?从你中了状元之后到现在身为刑部侍郎,你用了多长时间?四年?呵呵,十几年的君臣之义,终究是比不了一个能讨太子喜欢的好屁股。”

这地方的四周无人其实不是绝对的,太子,还有个记录口供的书吏就在他们墙那边呢,正好能听见这边两人的说话声。见王崧口出如此污秽之言,太子噌一声就站了起来,可他竟然听见那边周安笑了起来,抬起来的腿就没迈出去。

“对呢,太子很喜欢呢。”周安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太子……太子觉得脸都热炸了。那边记笔录的书吏有点手抖,太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背过身,不看着他。那书吏才算好过了一点。

“你!下贱!无耻!”

周安对他摆摆手:“我和太子怎么样,那是我们俩之前私下里的乐事,干卿底事?既然你不愿意念君臣之义,那么咱们就明白说吧,你是想吃火烙,还是想吃梳洗?又或者,那逍遥散也给你自己试一试?”

“……”王崧颤了一下,阴沉沉的看着周安,突然他发出一声长叹,“博远,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心思如此歹毒了?罢罢……若是能让你好过些……我必然知无不言。”

周安嘴角抽了了抽:“逍遥散怎么来的?”

“两年前,我家中的管家给我带来了一个人,就是这个人送来的。”

“这个人是谁?”

“我不想死。”王崧说。

早知道这个人无耻,但现在周安还是给气得笑了:“是不是还不想活得贫穷?”

“我这一辈子,对这个国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为了一次失误,就让我一无所有的度过余生,更有甚者,让我人头落地,你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另外一边的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良心,他是觉得良心有点发疼,因为他竟然还让这个人活到现在。

“你得罪的人太多,你真的能安安稳稳做一个富家翁?”

“……”王崧想了一会,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即便我活下来,还能保有家财,但也逍遥不了多久。那我换个条件,你们让我好吃好喝的过上半个月,我就把真相告诉给你们。”

周安站了起来,跟这种人说话,真是浪费时间。可是王崧拉住了他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一定是熬不过酷刑的?你说的也没错,我熬不了多久的。但你们确定,在没让我据实招供的这些天里,不会出什么大事吗?”

“你什么意思?”

“最后,我再退一步,我陪我一晚上,任我处置,我就……”

“砰——!”

这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声音,王崧被掀翻在地,太子在另外那头砸墙。

王崧坐在地上,刚才那下子太突然,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看来你是不愿意了,那你可要知道,若是发生了什么,都怪你现在的这一番假清高!”

周安察觉了什么不好,匆忙冲上去,可终归是迟了一步,王崧竟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看周安扑过来,他一张口把自己的半截舌头吐了出去,那快舌头正好吐在周安的脸上,带着唾液和血,滑落了下去。

王崧看着,却觉得兴奋不已,满口鲜血的大笑了起来。

片刻后,王崧被止了血,拉去刑房了。周安皱眉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事,突然有东西朝他眼睛来了,他下意识的一躲,才看清是抬起举着手帕要给他擦脸。看太子整张脸都气鼓了,周安抬手拉着他的手,给自己擦脸。

太子的手碰到周安脸的时候,就不需要周安拉着他了,他很认真仔细的给周安擦干净脸,大概是觉得光擦不够,太子还凑过去在刚才的那个位置舔了两下,这才作罢:“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的?是我自己没应对好。”

“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说什么。”太子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在心里其实是否定的。王崧最后那句话,他觉得是真的。尤其是当他跑过来,看见王崧表情的时候。那是癫狂的谷欠望,可不是爱谷欠或者肉谷欠,而是复仇的谷欠望。

他想让他们不好过,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好过。

到底要发生什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卢斯和冯铮的脸上戴着口罩,正走在一处被烧毁的山谷中。这山谷也在云庆县里,谁都没想到,这制毒的地方,竟然就在距离开阳一天多路程的一座山谷里头。

也怪这年头真的是地广人稀,走上百里路不见人烟不是什么稀奇事。而这个山谷的地形也比较隐蔽,本身这个山谷就不大,又正好有两座山头歪在山谷的出口处,进山谷的路很是曲折,而大多数人即便是进来了,也只会为这里大片的花海而惊叹,现代很多人面对面的还不一定认识罂粟长什么样呢,更何况是古代。

但也正因为这样的地形,所以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山火,山谷里的东西烧干净了,也就没什么了。

安从新招供了,他不但供出了王崧,还供出了这个地方。不过,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因为安从新是个没有身份的死士。

并非说他视死如归,依旧不说出主人的身份,而是他真的并不知道主人的身份。他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特殊培养的,他不知道主人是谁,只知道有一个主人。然后有一天,他接到任务,就是每个月,从这个庄子取出逍遥散给安盛送去。他甚至曾经以为安盛就是他的主人,可是后来发现,安盛无能怯懦,又好色贪财,根本就是个废物,绝对不是办大事的人。

“大人,属下发现了三十六具尸首,具是死了至少有三天了。”同样戴着口罩的周二和薛武贵回来交令。

“我们去看看尸首。”

无常们找到的三十六具尸首,没在山谷里头,而是在山谷之后,一处山头上。

距离那山头还有些远,山风吹来,即便口罩现在已经多次改进了,卢斯和冯铮也忍不住喉头一阵作呕——那是极其浓烈的腐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