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卢斯有自知之明,他是个三观不正的痞子,但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的三观挺正,思考方向挺正确的。他大哥在天灾人祸的时候,还会响应国家号召捐款呢,卢斯也自愿的无偿献血过两回。

他对便宜爹是轻视的,即便如今得到的好处都是来自便宜爹,可这要是原主那个夯货,根本看不上人家冯铮吧?反而把脑袋埋在故纸堆里,想着他是如此有才,考个状元出来光宗耀祖才是正理。

那有冯铮跟没冯铮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人家再怎么记挂着恩情要照顾他,但他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恩情要不了几年也就被抹削殆尽了。

可他一脸复杂难言的不语,到是歪打正着了,冯铮以为他是情到难处无言语,只尽量放低了声音,温言道:“稍后饺子凉了,快吃吧。”

卢斯被他的声音从思考中唤醒,他将饺子朝边上一放,摇了摇头:“稍后可否向大哥借两个碗来?我好带回家去,给母亲和姐姐吃。”

“好。”冯铮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劝。

“铮哥,最终我爹也是没能救下人的,毕竟就算是回来的人,也……”

“你不明白,这租税丢了,能及时补上,那县太老爷倒是还能坐稳,毕竟咱们这县实在是太穷,换个官老爷都不稀得过来。可是当时押运的捕快,那是都要吃瓜落的。最好的也是来个永不录用,那一家子可就再无着落了。而且,若是当时盗匪没有被打走,那当时的壮丁怕是都要被裹挟为盗,捕快们则都要路死荒野,葬身兽口。”

卢斯明白的点点头,把大碗端了起来:“这饭菜可是铮哥做的?铮哥好手艺。”他倒不是拍马屁,两个菜确实都不错,不过也可能是卢斯饿了……

冯铮笑了笑,算是收下了卢斯的这句夸奖。

“铮哥,一路上遇见的都是叔叔伯伯,怎么你却叫嫂子?”

第11章

卢斯这一问,引来冯铮一叹:“送租税的人马,除了我爹作为带队的捕头,其余都是年纪轻的。”

卢斯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也跟着一叹:“铮哥,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咱们县没有的,那咱们县有的是什么啊?”那些话题还是不要再问了,免得一下下的戳人家软肋戳得难受。

“咱们县有一家粮店,一家当铺,两家杂货铺,一家酒楼。”

“没了?”

“没了。”

“可我看来时县衙前的大街上,怎么说有十几家商家啊。”

“那不是十几家,那是铺面大,粮店一家占了三家的地方,杂货铺一家占了两家,酒楼也是一家占了两家的。”

“……就咱们这穷地方,开那么大的店子,能赚钱吗?”

“在怎么这开店的,大都不是那些人的本家,也就是每个月大集的时候开张,至于人家到底赚不赚钱,那我却是不知了。”

“哦。”卢斯点点头,他的理解就是这开买卖的人,就是占着个坑而已,赚不赚钱人家无所谓,“那除了这些,暗地里的呢?”原本还想着收保护费啥的,一听冯铮解释,卢斯就知道了,都是不能碰的。

“暗地里?”

“赌门子和暗门子。”这些才是他这个痞子关心的,未来还有个毒,现在却是没有的。

一直很大哥相的冯铮竟然跟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暗门子这东西谁教你的?”

“我爹啊。”痞子半点负罪感也没有的,把屎盆子扣在死人头上了。

“……”冯铮的眼神有那么一会极其的复杂,虽然腹诽恩公不太好,可他仍然是觉得恩公连暗门子这事也跟卢斯说,实在是有些不着调。但是转而一想他自己,也是十一二岁就被叔伯拉去“见世面”了。后来他爹生气揍了他一顿,却不是因为他去那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

这么一比,好像他自己的老爹才更是不着调的那一个。

但是,看卢斯白白净净的,笑起来眼睛变得越发细长,那可是比他们的县太老爷好斯文好看,就跟画本子上的读书人一样。这样的人,就该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一点尘的。

“铮哥,怎么了?”见冯铮定定看着他,有点走神,卢斯心里念叨:正气小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小心我把你吃掉啊~

“斯弟……栓柱,你真不想继续读书。”

那声斯弟又叫得卢斯打了个激灵,那点被看了又看引起来的歪心思啥时候烟消云散:“铮哥,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况且我家现在是猎户,我若只是关起门来读书,租税怎么办?”

“唉……委屈你了。”

被关照是挺好的,有便宜不占是傻逼。但这位正气小哥哥到底脑补啥了?怎么一副恨不得把他捧起来含在嘴巴里的样子?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等到吃完了,卢斯也没继续呆着,冯铮帮他,把饺子倒进肉碗里,两个碗合着,在外头用草绳裹上,给卢斯拎着。至于卢斯带来的三个做道具用的茶碗,则留在了冯铮,以防他带来带去再有了破损——就得是三个道具一模一样,否则有了记号那就不好用了。

还是像来时一样,两个人一起骑一头骡子,冯铮把卢斯送到了卢家村的村口,这才离去。

卢斯拎着合盖的两个碗,前脚进了自己家门,他后娘刚欢欢喜喜的把大碗接过去,说是要冻在外头,留到三十那天吃,后脚大伯伯卢长德就来了。

“栓柱啊。”

“大伯伯,您怎么来了?”卢斯笑眯眯的,“您快坐,娘,给大伯伯倒热水来!”

“哎!”

“不用忙了,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们送点东西的。”卢长德伸手进怀里,摸了半天,掏出来了两块碎银子,拉过卢斯的手,塞了进去,“快过年了,明儿个是大集,给你自己给你娘、你姐姐买点好吃的,好喝的。弄两件新衣裳。别心疼钱,有什么缺的,少的,都来找你大伯伯我,或者你有宝叔。”

“大伯伯,您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卢斯继续笑眯眯。

卢长德说是松了口气吧,却明摆着还有肉疼和不舍(银子啊,加起来有五两了),最后万千言语化成了两句话:“你爹有个好儿子啊,该是含笑了。行了,我走了,你也别送了。”

柳氏端着一碗红糖水出来,一看,就房里坐着一个卢斯:“你大伯伯呢?”

“走了。”

“栓柱你怎么……”不叫住你大伯伯?

“嗯?娘,什么事?”

柳氏打了个哆嗦:“没事,这、这碗糖水你喝了吧。”原本这孩子只是不爱搭理人,但自从他大病一场醒了过来,这性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