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月把外衣套上:“既然如此,赶早不赶晚,明天早上我们出发进山。”
红娥没说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轻月看着墙壁,可能是回想着刚才浮现出的蛇娘娘和蛇的影子,若有所思。他问我:“齐翔,你记不记得墙上的蛇影,是不是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我还没从刚才的尴尬里出来,他到没事了,我悻悻地说:“是,是个圆柱形的东西,不知是什么玩意。”
轻月点点头:“各位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进山。”
他一个人自顾自先走了。我和闫海明抬着义叔到院子里的客房,义婶去照顾。我和闫海明回到宾馆休息。我始终想一件事不明白,轻月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对他的兴趣已经大过了蛇娘娘。
第二天一大早正睡得香,被闫海明叫起来,擦擦朦胧的眼,透过窗户看出去,红娥两口子已经到楼下了,正在和义婶说着什么。
我赶紧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和闫海明到了楼下,所有人都到了。红娥说家里来不及开火,带我们到早市简单吃了点东西。我们开着车,出了城镇,向山里进发。
山路崎岖,不停地颠簸,说来也怪,离山区越近,义叔竟然渐渐有了反应。纱布下的他,发出阵阵类似呻吟的声音,身体也扭动起来。红娥来到后车厢,轻轻把手放在义叔的额头上,低低吟诵,义叔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
红娥道:“他的这种情况确实是来自蛇娘娘的法咒,他应该是感应到了蛇娘娘的存在,蛇娘娘就在山里。”
红娥指路,路线和义叔笔记里留下的那条进山的密道一模一样。看来她没有骗我们。
闫海明车技还不错,加上这条路还算坦荡,我们颠颠撞撞行了大半天,终于来到那片山坳的外围,再往里车就开不进去了,有多处起伏的山岗,山深林密,车子行到这里,已经到了极限。
我们下车,我和闫海明抬着义叔的担架。其他人背着行囊,只有轻月什么也没拿,两只手插着裤兜跟在后面。
谁让他有能耐的。我们一行人在红娥的带领下,翻山越岭往里走。真是远路无轻担,抬着义叔这么个大活人。腿像是灌了铅。幸亏还有周厨子在,我们三人轮班倒,轻月看在眼里并不帮忙。我在想个问题,如果解铃或是解南华来了,他们会不会帮我们一起抬担子。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一片山坳,这里鸟语花香,满眼生绿,树林浓密,涓涓细流顺着小河流淌。简直就像是中土世界霍比特家园。
幸亏这里没有开发成旅游区,罕有人至,要不然还不知能糟蹋成什么样子。
红娥带着我们从山坳的小路进去,一路往里走,地上杂草很高。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草木香。越走越深,周围大山林立,出现道道悬崖,我们像是走在一线天里,地势也森严起来。
正走着轻月忽然停下来,指着前面:“你们看。”
不远处是一片空地,地上露出巨大的残骸,好像呈现出复杂的纹理图。我们放下义叔,爬上一块巨石,从上至下看。
地上的残骸应该是阵法,直径大概有六七米,呈圆形,里面烧的东一块西一块,乍看上去有点像太极鱼。这片阵法应该年头久了,除了烧秃的部位,其他地方杂草疯长,形成了极为神秘的意象。
我忽然明白,对轻月说:“这里应该是十几年前,那些道士做法留下来的,没想到一直保留到现在。”
轻月观察了一下说:“这个阵叫拜月阵。”
“有什么作用?”我问。
“拜月阵是道家中专门参拜灵物的阵法,比如精怪、僵尸等等。此阵通灵,一旦开启,能向精怪表达出敬意。看来这些道士并不是莽撞之辈,他们的原意就是先礼后兵。”轻月说。
“可是那时候蛇娘娘并不领情。”我说。
轻月从石头上跳下去,来到阵法中走了一圈,对红娥说:“蛇娘娘藏身之处怎么走?”
红娥犹豫一下,指了指东南方向一条小路:“我只知道大概方向,具体在哪就不太清楚了。”
轻月对我们说:“你们不要动,呆在原地,我先去看看。”
说完他头都不回,一个人径直走向那条小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唐王号
我们这些人除了红娥外,都是普通人,我其实也没什么能耐,和普通人差不多。众人看轻月一个人去了,都没有异议,一起等着。
这一等时间长了,太阳都快落山,义婶实在等不住,想让红娥带路进去看看。红娥看看表,也有些焦急,同意了。
义婶和红娥商量一下,让闫海明和周厨子看着义叔,我陪着她们进去。我们三人顺着小路往里走,山势愈加险峻,四面高崖。小路崎岖不平,悬崖挡住阳光,非常昏暗,四周寂静无声。偶尔能听到草里的虫鸣。
正走着,红娥忽然停下来,指了指前面。我们看到在一块大石头下面,有个人依石而卧,痴痴傻傻的,似乎在想什么。他缩在阴影里。周围草丛又茂密,看不清是谁。
我们小心翼翼走过去,这才看清楚,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个人竟然是轻月。
轻月傻了一样,靠在石头上,眼神凝滞,盯着前面的空气死看。我们到了眼前,他竟然毫无察觉。
义婶蹲下来,用手在他的眼前晃晃,轻声说:“轻月,轻月。”
轻月没有任何反应,我看看崎岖蜿蜒的小路,直通山坳最深的地方,那里黑暗无比,生出一大团的雾气,非常神秘。
轻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应该是进去了,而且有过一番经历,为什么再出来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见到蛇娘娘了吗?
我拍拍他的脸颊,抬起他的一只手臂。轻月对别人摸他的身体特别敏感,现在我抬起他的手臂,摸他皮肤上的莲花,他居然都毫无反应,依旧痴痴盯着前面看。
义婶当机立断:“先带他出去。”
红娥看看天:“天色已晚,今晚在山里过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蹲下来,把轻月背在身后,我们三人从小路里走出去。一到外面,闫海明和周厨子凑了过来,看到这幅情景也极是吃惊,猜不透轻月到底是怎么了。
山里天色黑的很快,我们找到山坳里一处避风的地方,打开行囊,撑起两个野外帐篷。还带了很多吃的,简单吃喝了一些东西,本来想喂给轻月吃,可他状态根本没法沟通,嘴闭得紧紧的,撬都撬不开。
而且他还有最怪的一点,始终睁着眼,连眼皮都很少眨,就是盯着虚无的前方看。面无表情,像戴了一副假面具。
我不禁担心起来,他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我怎么和马丹龙交待。马丹龙要是知道唯一的徒弟变成这样,会不会发疯?
简单吃过东西,山里开始转凉,一时没有睡意,我们三三两两在月下聊天。虽然诸事压身,又毫无头绪,急也急不来,莫不如享受当下的时光。
大概九点多钟,大家钻进帐篷睡觉。我这一天真是乏得厉害,虽有心事,还是昏昏沉沉睡过去。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骚动惊醒,揉揉眼,模模糊糊看到轻月居然醒了,他小心翼翼从帐篷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