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这句话的力度还不够,片刻后陆景洵又补充到:“我——说到做到!”
温浅被陆景洵这一席话震撼到了,她不敢再去看陆景洵的眼睛,而是默默垂下了头,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陆景洵答复。
好在陆景洵也没有逼她,而是决定给她足够的时间想清楚。他抚了抚温浅的脸,用袖子替她将留在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说:“走吧,太后和皇上应该在等着我们了,有些小人还是早些处理掉了的好,省得以后再生祸害。”
温浅点点头,这次温晴的行为的确是触到了她的底线。
陆景洵扶着温浅走到风别苑前厅的时候,就看见温晴和谢和齐齐跪在地上,像是两条被人唾弃的狗。
太后看见他们两个,示意他们在一旁坐下,冷眼看向跪着的人,说:“温晴你给哀家好生说道说道,你今天的举动是何用意。”
“太后,我……”话到嘴边,温晴突然无力地笑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这里所有的人都偏向温浅,都护着她,为了她来与自己作对。温浅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被他爹捡回来的小野.种罢了。
思及此,温晴也顾不得这件事对温之延、对温家有什么影响,一心只想着不能让温浅好过,无所谓地大笑了几声,咬牙切齿地环顾着四周,然后指着温浅说:“你们以为你们护着的这个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野.种而已。哈哈哈……”
此话一出,除了温浅和陆景洵,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不过皖贵人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而太后和皇帝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太后从首座上站起身,死死地看着温晴那张狼狈的脸,沉声问到:“你说什么?”
不过温晴既然已经豁出去,也就什么都不怕了,看着太后那张几乎快要撕了她的模样,冷哼一声,说:“我说——这个被南安王爷当做珍宝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温家三小姐,不过是外面不知打哪儿来的小野.种。”
第56章 相认
屋里除了清浅的呼吸声, 久久没有人说话。
屋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 将原本大开着的门“砰”一声关上, 片刻后又被吹开, 风别苑自修建好以来已经有些时候了,加上中间好长一段时间没住过人, 这门竟然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
窗边悬着的一串玛瑙风铃也在风的肆虐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只是听上去有些讽刺的意味,冷眼看着这一出肮脏又愚蠢的闹剧。
温浅靠在陆景洵怀里, 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明明还是下午时分,在漫天沙尘的遮蔽下已经隐隐开始昏暗起来了。
梅落雪以前同温浅讲过,这是暴风雪来临的前兆。
终究是要变天了, 温浅不动声色地长叹一口气,这一声轻叹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说不清是因为以后终于不用担心身世被揭露的轻松,还是对即将来临的暴风雪的担忧。
许是感受到温浅的担心,陆景洵揽在温浅肩头的手轻轻握了握,无声却给了温浅足够的安全感。
温浅抬头,看着陆景洵深邃的眼眸,浅浅一笑。
整整一个屋子的人, 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人可能就是太后了, 她疼爱陆景洵,也喜欢温浅。她今日能坐上太后这个位置,无非是看得比大多数人透彻, 所以她也明白,如果有些事情的本质改变了的话,连带着喜爱都不会单纯了。
她闭了闭眼,抬手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片刻后睁开眼,眼里已经没有了温度。
太后抬眸看了眼短暂惊讶过后就一脸平静的皇帝,对着一旁的安福吩咐道:“即刻去传温丞相和他的夫人。”
待安福领旨后,太后转身看着正依偎在一起的温浅和陆景洵,沉声问到:“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温浅垂着眸子,小幅度地点点头。
“放肆!”太后震怒地将手边的茶盏扔到温浅和陆景洵脚下,“我是将温家小姐许配给景洵的,温家瞒着我将你嫁过去,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温浅张了张唇,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陆景洵拦下。
他松开揽着温浅的手,上前一步跪在太后面前,说:“太后息怒,阿浅在嫁给我之前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陆景洵不说还好,一解释反倒让太后更加生气:“这么说你也知道这件事?枉顾哀家疼你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你们合着伙将哀家蒙在鼓里?”
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陆景洵知道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尤其是太后此时还大动肝火,他不动声色地给一旁好整以暇看戏的皇帝递了个眼色。
接收到某人求救信号的皇帝轻笑一声,起身走到太后身边,轻轻替她顺了顺气,劝说道:“母后先消消气,这么些年景洵什么脾气您能不知道吗?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不妨先听听他的解释。”
闻言,太后转脸去看皇帝,语气不善地问到:“你也知道?”
给陆景洵当和事佬的皇帝没想到自己会被冤枉,怕被迁怒遂赶紧摆手道:“儿子发誓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还望母后明鉴。”
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太后作为他的母亲再怎么样还是会顾忌着他的面子,索性深吸了一口气,轻哼一声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陆景洵:“那你就说说看,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温浅真正的身世是什么?”
陆景洵回头看了眼温浅,给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看向太后,说到:“是。”
“阿浅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想必太后和皇上都知道,在阿浅嫁给我之前,一直常住在落雪山庄,并未养在丞相府。”
太后的确是知道这件事,当初她知道温家是让温浅嫁给陆景洵时,还颇有微词,心里下意识觉得这养在庄子上的小姐定不如长在丞相府的小姐。
她点点头,示意陆景洵继续说。
“据我所知,阿浅自右就没有得到过沈氏以及温丞相的疼爱。在温晴进宫之前,沈氏要求阿浅替她在您面前美言几句,阿浅拒绝了,沈氏也因此恼羞成怒失口说出了阿浅并非丞相之女。”
温浅不是丞相府的血脉,却能自幼落在温之延名下,想来故事也不会简单。太后打断陆景洵的话,问到:“那温浅是何人?”
不等陆景洵开口,温浅在他身边跪下来,既然今天这件事瞒不住,那便由她亲自来说吧。而且当初她娘想要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可是兜兜转转她还是纠缠了进来,所以这个节还是她亲自来解开更为合适。
她迎着太后的视线望去,说到:“温浅的娘亲想来太后也认识。”
太后有些意外。
“太后还记得您第一次见温浅时将温浅错认成了您的一位故人吗?”
在座的除陆景洵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温浅这两句话给惊住了。
温晴一直以为,温浅不过是她爹一时心软收养的一个可怜蛋,根本不值得她放在眼里,甚至连皖贵人也这样认为。而且她们想着若是温浅身份低贱,自然就配不上陆景洵,十有八九会被休掉,这样一来她们也能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