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骑马跑了好一会儿,仅这一会儿功夫夕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天幕渐渐变为深邃的暗蓝色,隐隐约约能看到月亮皎洁的影子。
温浅远远望见前方似乎有密集的灯火,片刻后等近了才看清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队,而队伍中每个将士手上都举着一个火把,除了火把燃烧时轻微的声响整个队伍里没有其他的声音,安安静静地似是在候着她和陆景洵。
陆景洵在一众将士面前勒住马停了下来,温浅有些疑惑地扭头去看他,用眼神询问到:“这是怎么了?”
看懂了温浅眼里的疑惑,陆景洵握住了温浅放在身前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温浅还愣着的时候,举着火把的一种将士突然齐齐跪在地上,声势浩大地喊道:“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这些将士都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地为了家国同敌军厮杀过的人,他们身上流淌着滚烫的热血,此时数百上千人聚在这里,声音雄浑刚毅,划破夜色传进温浅耳朵里,倒是让她觉得全身都沸腾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温浅的内心还未平复,就听到了身后陆景洵低沉的声音,声色和他平时与自己讲话的时候不太一样,此时对着这些战士,他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沉稳和刚毅。
一阵短暂的盔甲碰撞的声音过后,战士们起身并迅速分成两拨,在队列中间留出了一条小道,足够陆景洵他们的马儿通过。
不知道为什么,温浅隐隐有些紧张,她觉得今晚上陆景洵这样大费周折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陆景洵似是并没有注意到温浅这些小情绪,脚下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骑马缓缓通过这由人和火把组成的队列。
复行数十步,温浅一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瞪大了眼睛,怕自己尖叫出声甚至抬手捂住了嘴巴。
在他们的面前是绵延数里的营帐,如果没想错,平日里陆景洵带的大军就是在这里驻扎,每个营帐里应该都点着许多的蜡烛,此时暖黄的烛光透过白色的布料,让每座营帐看起来都像是一盏放大的灯笼。温浅在心想默默想着如果能从夜空中看下来,想必会像他们站在地上仰望到的星空那般耀眼。
如果还有比这些更让温浅惊喜的,大概就是每个营帐顶上都装饰着正红色的缎带,缎带中间被扎成喜庆的花球,和成亲时候她见过的那些一模一样。
许是为了印证温浅心里那个呼之欲出的猜想,身后的将士们再一次高声齐喊道:“恭祝王爷、王妃喜结良缘。”
他们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洪亮,回荡在整片原野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呐喊声才停了下来,温浅抬手一摸,却发现自己早已是满脸泪水。
陆景洵翻身下马,复而转身搂着温浅的腰将她也带下来,虚揽在自己怀中,无奈地轻笑一声,小声问到:“哭什么?不喜欢吗?”
一句话,让温浅哭得更厉害了。她哪里是不喜欢,分明是喜欢得不得了,喜欢陆景洵为自己准备的一切,也喜欢陆景洵。
自打两人熟悉起来后,陆景洵也见温浅哭了好几次,但没有一次是成功哄好的。此时见温浅不回答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了,只得抬手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温柔地劝到:“乖,别哭了。”
温浅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陆景洵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俊脸,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小声说道:“陆景洵,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喜欢得不得了。”
陆景洵没想到自己准备的这个惊喜可以换来心上人的深情告白,感受着颈窝传来的温热,收紧了揽在温浅腰上的手,似是要将怀中的人揉进自己骨血,他轻轻扬唇道:“阿浅,之前那次成亲是在我们两个都没准备好接受对方的情况下发生的,做不得数,所以今天,我用我的方式还你一个婚礼。”
他微微偏头用侧脸摩挲着温浅的发顶,继续说到:“今天在这里的所有将士,都是在沙场上与我并肩作战过的人,是我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人。所以今晚,在他们的见证下,我向你承诺,我陆景洵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你,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温浅心里说不震撼是假的,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诺她今生今世只她一人。
一席话罢,陆景洵温柔地唤着怀里的人:“阿浅,看着我。”
温浅听话地仰起头,迎着陆景洵深邃的视线,刚刚被眼泪洗礼过的杏眼此时看上去水灵灵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陆景洵微微弯了腰,寻了温浅嫣红的唇含住,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着,温柔又缱绻。
温浅轻轻闭上眼,收紧环住陆景洵脖子的手,按着仅有的一次的一次记忆,迟疑着张开口,伸出自己的粉红小舌探进陆景洵嘴里,学着他当初的样子一点点扫过他的每一寸口腔。
温浅的动作太过温柔,陆景洵不想再任由着她占领主动权,索性用了些力含住她的丁香小舌,吮吸起来。感受到怀里人身体一瞬间的僵硬,陆景洵从胸腔里发出两声愉悦的笑声。
没多久,温浅觉得自己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整个人软在了陆景洵怀里,完全靠攀附着他才不至于滑落到地上。
在温浅肺里最后一丝空气耗尽前,陆景洵终于结束这个深吻,微微退开,餍足地抱着正靠在自己胸口大口喘着气的人,轻笑一声:“小姑娘,下次记得学会换气!”
温浅此时全身还软着没有缓过劲来,闻言只是装作没听见陆景洵的调戏,微低着头,将额头抵在陆景洵胸前,但最终还是被越来越红的耳根出卖了。
陆景洵抬手揉了揉温浅的脑袋,但怕把她的发髻弄乱,并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一转头,余光刚好瞥见了一旁拿着红盖头正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陆行,好心情地挑挑眉,对他说到:“拿过来吧。”
刚刚的画面太过亲密,陆行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看红了脸,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所以直到陆景洵说了第三遍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自家王爷。
陆景洵扶着温浅的手臂让她从自己怀中退出来,瞧了瞧小姑娘一副被疼爱过后惹人怜爱的样子,心里的火又冒了起来。怕自己忍不住再去采撷温浅唇上的美味,赶紧把手里的红盖头搭在了温浅的头上,遮住了这一番美景。
牵着温浅的手,两个人面向广阔的原野和星空,陆景洵觉得好像自己生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也直到这一刻,自己漂泊了半生的灵魂才得以安定下来。
转头望了眼亭亭立在自己身侧的人,陆景洵无声地笑了起来,片刻后才对着温浅说:“阿浅,你我的爹娘都已不在,所以我们今天对着漫天的繁星起誓。”
说罢,扶着温浅一起跪在地上。
“天地为证,从今日起,温浅便是我陆景洵的妻子,今后定对她不离不弃,倾心相待,一生得此一人足矣。”
明明这些话刚刚陆景洵就已经说过,可此时再听一遍,温浅还是觉得眼眶发热,要不是她拼命忍着,眼泪肯定早就流出来了。
她紧紧握着陆景洵宽厚的大掌,开口,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天地为证,从今日起,陆景洵便是我温浅的夫君,今后定对他不离不弃,倾心相待,一生得此一人足矣。”
陆景洵缓缓掀开温浅的红盖头,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无比虔诚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不为别的,只希望上天能够感受到他们的一片赤诚,给予他们共度此生平安顺遂的福分。
两人身后的一众将士见状,再次高声呼喊着:“恭喜王爷,贺喜王妃。”
接下来整整一个晚上,温浅觉得自己都是晕乎乎的,仿佛踩在层层叠叠的云端上,一点都不真实,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别亦居的榻上,而身边,坐着的正是那个不久前许诺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虽然在出阁前没有人教过温浅那些关于夫妻相处之道的事情,但从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瞒着梅落雪看了不少描写春宫图的话本子的,所以她隐隐知道和陆景洵之间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温浅下意识就开始紧张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陆景洵从回来起就没放开过温浅的手,所以此时他能感受到温浅身体微微的颤抖。他轻咳一身,放柔了声音说到:“阿浅,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温浅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陆景洵还是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