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而后广帝驾崩,大皇子继位,所下令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自己的三弟废武功,绝经脉,入供奉院苦修,不得出。

默默无闻六十载,以大国师之名再出的车山雪势头更甚从前,但他的过去,现在知道的人却不多。

周小将军能知道这事,还是因为他父亲飞虎元帅偶然的闲谈。

若当年继位的是这位,世道怕会大变吧,他和他这些同袍大概也……

周小将军思绪翻涌,而车山雪已经走向闵吉,扶他起来。

“先、先生,”闵吉激动地满脸通红,“我可以去青城了!”

“恭喜啊,”车山雪笑眯眯,“正巧,带我一起去吧。”

闵吉可以去青城了,车山雪可以搭顺风车去青城,看看谌巍到底何许人也了,乡亲邻居们围观了好一场大戏,兴高采烈。大家都心满意足,和和镇的供奉观内外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而在这片海洋中,有两个人的心情格格不入,一个是镇令,另一个当然是刘少爷。

刘少爷自己把自己撞到墙上,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闵吉没有被他的碧浪劲气冲走。多亏他也是自幼习武,条件反射将手臂垫在自己头上,好悬没有撞出一个血包。

他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他却浑然不觉,爬起来指着车山雪大喊:“你做了手脚是不是!”

第6章 人不见,两相厌

众人齐回头,看向神色狰狞的刘少爷,又顺着刘少爷手指指的方向,看向车山雪。

车山雪是看不见这些目光的,他在给闵吉提建议,“……你行李收拾好了?不如提前出发吧,到了地方打听下今年青城会出什么试题,也好早做准备……”

“那个,先生?”闵吉冷汗直流,提醒了一句。

“嗯?”

“刘公子他……”

“是不是你作手脚!我看到你的影子在动了,”安静下来的供奉观院子里,刘少爷愤怒的声音显得十分鲜明,车山雪微微偏过脸,凝神倾听,便听到刘少爷的咆哮中,一串带着火气的脚步声向他靠近,“你这个妖祝!让你刘爷爷出丑……”

他手中木剑又一次闪烁青蓝波光,劈向车山雪,剑风压下,拉扯车山雪一头黑发飞舞。

“……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哐!

闵吉手中的木剑堪堪挡下这饱含怒气的一击,质量不好的木剑断成两截,飞了出去。

“先生!”

小祝师急忙想要扑倒车山雪,却忘记自己双脚还粘在地上,竟然差一点距离,没够着。

……糟糕,闵吉心道,他之前检查过的,这位先生可是不会武的,怕是避不开了。

这样想着,下一刻,闵吉看到刘少爷再一次飞向墙壁。

耶?

闵吉愣愣回头,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夭公子身边。这人一身胃甲,手持一把红缨枪,做护卫状。

这本没有什么可惊奇的,但是……这个陌生人胃甲上血迹斑斑,浑身黑烟缭绕,闵吉定睛看去,目光能穿透陌生人的身躯,看到陌生人身后的地面。

……虚无缥缈之身,血仇怨恨之气。

大写的妈呀两个字出现在闵吉脑中,他腿一软,坐在地上,大喊出来:“厉厉厉厉鬼!”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乡亲仿若鸟群一哄而散。

“是我的鬼使,”虽然看不见,但车山雪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别害怕。”

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着感觉里怨气最厚的那一处道:“没叫你出来,大太阳的,回去歇息吧。”

车山雪话音未落,刘少爷将自己从墙上扒下来,颤抖地指向他:“果、果然是妖祝!”

“……”车山雪嫌弃道,“这人只会说一个词?”

周小将军:“大、咳……主人,他……”

车山雪抬手,示意他别说话,继而往前走了两步,约估着走到了刘少爷的跟前,才停下。

刘少爷下意识后退一步,听到上方声音悠然传来,问:“你学的是残招吧?”

“什么?”刘少爷没听懂。

车山雪翘起嘴角,勾出一个没什么真心的假笑:“大概是哪里偷学的一招半式,没有领悟,生搬硬套地用剑,我说得对吗?”

他所言没有哪一句未切中实际,刘少爷只觉得背后寒毛根根竖起,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强装镇定:“妖、妖祝!勿要妖言惑众!”

车山雪打断他,道:“你知道,为什么越是高深的心法剑诀,越是不能只学一招半式吗?”

不等刘少爷回,他就自问自答道:“因为越是高深的心法剑诀,便越是贴合大道,门外人看着以为只是普通的心法剑招,实际上所讲述演绎的,说不定是一朵花盛开到枯萎,一片云飘来又飘去,潮见月,叶知秋。你不知道这些,强行去学招式,好一点的结果是经脉断裂,差一点的结果是走火入魔……刘少爷,最近可有感觉神门穴和手三里时而发烫时而冰寒?夜半三更时,是否觉得四肢鼓胀疼痛?”

车山雪长长一段话讲下来,刘少爷听得面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前生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虚汗。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突然抱拳拱手,“竟是有人害我……多谢先生指点。”

车山雪轻描淡写避让过这一拜,手指向供奉观大门,“明白就好,你修炼这一招时日不多,想救还来得及,尽快去吧。”

“恩情来日再报!”刘少爷已经奔了出去,半句话甩在身后,余音缭绕,“您若是前去青城脚下青城镇,报我名字便可,必定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