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将帖子翻来覆去看, 楚王设宴一事极为低调,然而这并不能阻止那些想要上蹿下跳进入宴会的人,陆徵不知道这张帖子价值几何,但想一想那些当红明星的演唱会门票吧,楚王殿下现在怎么也够得上国际巨星级别的。
容禛看到陆徵那一脸诡异的笑容,忍了忍没忍住,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
“哎哟!你干嘛打我!”
容禛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你莫非想留我吃个中饭?”
陆徵忙不迭地送他老人家出去,陆擎和陆彻听到消息也连忙赶了过来,容禛摆了摆手:“本王不兴这些,送到这就好了。”
“楚王殿下慢走。”
容禛隔着人群看着陆徵,忽然露出一点笑容:“届时,本王在府中恭候国公爷和令公子的到来。”
说罢,就领着随从离开了英国公府。
陆擎一脸莫名,楚王设宴的确给英国公府发了请帖,可长子仍要修养,没法前去,他也是知道的,怎么……
陆擎想着,就将目光转向人群后偷偷摸摸要溜回去的幼子,脸顿时一黑:“臭小子!老子今天非要揍你一顿不可!!”
陆徵慌忙跑到母亲身后躲起来:“他非要给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要的。”
“你还顶嘴!”陆擎怒道,“把老子的藤条拿来!”
云氏护着幼子,颇有些无奈道:“楚王是长辈又是亲王,他要给什么,难道徵儿还能拒绝不成?”
“你……唉……”陆擎叹口气,顾及大庭广众之下人多口杂,终究没有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回到房间后,云氏不以为然:“老爷就是太过小心了,徵儿不过是个孩子,便是带着他去王府赴宴又能怎么样?”
陆擎又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人都离开后,才压低声音对云氏道:“我听说楚王殿下现在还在找钱法曹,可见对当年锦嫔的死还是不能释怀,如今徵儿因为破案有了些许名声,万一楚王找他去查锦嫔的事情,这该如何?”
云氏一惊:“可这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所以才说这位殿下心思不浅啊,你还记得当年他在京中是如何飞扬跋扈惹是生非?不知有多少人看走了眼。锦嫔当年死的不明不白,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会不查个清楚?”
“可这里终归是燕京,不是北疆。”云氏虽然这般说,可脸色也凝重起来。
陆擎摇摇头:“且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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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父母的担忧,陆徵吃过饭就出门去找包铮,这几日衙门里的捕快一直都在查砒霜的来源,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也有了结果。
包铮揉了揉额头:“这事看着容易,查起来实在是费事。”
“怎么?”
“钩吻俗称断肠草,主要生长在西南一带,于风湿等病有奇效,因此,大部分医馆中都会备一些,他们知道钩吻的毒性,因此每次用的分量都会非常小,便是售出也会详细记录。”包铮神色莫辨,“然而,我们却发现陆家几位主子几乎都买过钩吻。”
陆徵瞠大双眼:“什么?!”
“陆吴氏、陆源、三少奶奶李氏、四少奶奶童氏都在一个月内买过钩吻,唐大人已经上门去询问了。”包铮想了想,又道,“对了,陆七太太也买过。”
“七婶?”
包铮点点头:“不过她似乎有很严重的风湿病,每个月都要买,医馆的郎中也都证实了。”
“那其他人……”
“目前还不知道。”包铮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不过不止是钩吻,还有麝香和红花,那位看着最和气不过的四少奶奶竟还买了砒霜,也不知他们要怎样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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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大少奶奶林氏红着眼睛揪住四少奶奶童氏的领子:“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你个贱人!”
童氏花容失色,一边躲一边哭喊着:“大嫂,我没有啊!”
林氏已然陷入癫狂,看表情恨不得能生啖其肉:“我儿子原本风寒已经快好了,就是你来见过他之后才变得严重,不是你还有谁?!”
“大嫂……大嫂……”童氏快被勒的喘不过气来,连忙看向躲得远远的丈夫:“夫君,救我!”
四少爷陆涓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童氏见他不能指望,也不再装什么柔弱了,什么温婉和善统统都丢掉,只剩下刻薄,她用力推开林氏,冷笑着说道:“大嫂,你真是傻了,杀掉你儿子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氏原本就体力不支,被她一推就倒在地上,只是呆呆地流泪。
童氏理了理衣服,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想一想,除掉你们长房,对谁最有利?”
“谁……”
童氏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陆源喝了一声:“行了!不要再吵了,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二伯,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童氏不以为意,笑盈盈道,“就是在外人面前,才要好好把话给说明白了。”她看向一旁的唐敏,坦然道,“唐大人,妾身承认买了钩吻和砒霜,但这是我打算用来毒死后院那几只小妖精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如今那些东西还在我房里搁着呢,您要查,我可以拿出来。”
唐敏原本就被她们搞的焦头烂额,若是男人他早就着人拉开了,现在童氏开了个头,他连忙道:“快,派个人跟四少奶奶去拿。”
童氏轻蔑地看了在场的陆家人一眼,把吓得发抖的丫鬟从地上提起来:“行了,怕什么,谁也没比谁干净多少!”
眼看童氏已经开口,三少奶奶李氏也连忙说道:“妾身……妾身买了钩吻……是因为……”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三少爷陆澄,“因为……”
陆澄上前一步:“够了,我让贱内买钩吻,为的是毒死二哥。”他看向脸色沉沉的陆源,愤恨道,“我们都是庶子,凭什么你就能够掌管家业,不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三天吗?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度,老子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你报复,反正也撕破脸皮了,不如请族老们见证,就此分家吧!”
陆源阴沉着脸说道:“父亲还未过百日,你就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如此不孝不悌之人,你还有何脸面待在府中!”
陆澄却慢慢逼近他:“我做了就不怕说,可二哥你敢吗?我的钩吻也还在呢,二哥你的呢?”
陆源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却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