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猛吸了一口气,忍住胸口的那口老血,黑着脸出去了。
他早就听出了是谁,还不就是梁子那小子。
“二哥。”梁子叫了他一声,脸上带着笑。
本来就因为被他搅了好事,心情很差,再一看他这咧嘴凹出来的俩酒窝心情就更差了,“什么事?”
“额……”梁子见他面色不好,脸上的笑容也尴尬着凝住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布裹着的短棍子,递给了他。
“这是啥?”二哥皱着眉摸了摸,裹得挺厚实的,没摸出来是啥。
“前些日子我弟过生日,想给他杀只鸡,家里没有刀,就从张大娘这儿借了把杀猪刀,二哥你今早不说扛了头猪回来的吗,我想着你可能得用了,就赶忙给你拿过来了。”
他摸着那刀,看着梁子的脸,直觉的一阵头大,难道还真得为了糊弄这小子去杀头猪?
家里就两头猪,还是他爸活着的时候养的,老太太跟宝似的供着,这要是真杀了一只那还得了,那老太太不得也嘎嘣一下去了。
梁子看他沉着脸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从刚才见你脸色就不太好。”
“梁子,其实吧……”二哥咬了咬牙,这早晚都要被知道的事,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张二!干嘛呢!”刘芳一声喊打断了他,走了过来。
梁子抢着帮他回答了,“嫂子啊,我来给你们送杀猪刀来了,今早不是说弄了头猪来改善伙食嘛!怕你们没有刀。”
“哦哦哦……”刘芳笑着招呼,“真是麻烦你了哈!还跑一趟,还没吃早饭呢吧,一起进屋吃呗!”
“啊,不了不了,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梁子赶忙摆手告辞,“那我就先走了啊。”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说,“那个啥,你们杀的时候要是缺人手记得叫我啊。”
二哥应了一声,“好。”
“拜拜啊~”刘芳一边笑着跟他说拜拜,一边往回拉二哥,瞪着他小声说,“你找死啊!”
“这不是早晚大家都要知道的事吗?”
“那也不是像你这样,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直接全都吐噜出来了!”刘芳有点生气。
二哥挠挠头,一脸烦躁,“那这突然出来个大活人,他们要问起来的话咱们要咋说?”
“咱们先不吱声,要是有人问的话,就说是咱买来的媳妇,也没什么的,谁敢说啥。”
“也是……”二哥想了想,又问,“那要是那贱人跟别人说自己是拐来的呢?”
刘芳抱着胸挑了挑眉,“那咱就说她是个疯子,疯子的话谁信啊!”
二哥立马乐了,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老婆高,高,实在是高。”
可惜马屁没拍到正地方,还反被踢了一蹶子,“滚!去厨房帮你妈干活去!”
不管如何痛苦,只要活着,就终会醒来,蔡袅很不想醒过来,她宁愿就此死掉也不想醒过来,可是却还是被身体的痛疼醒了。
自己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了吧,以前总以为那些被拐卖到小山村里的都只在电视里,以为这种可怕的事情肯定离自己很远,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直到厄运真的降临的时候,才知道痛不欲生究竟是何滋味。
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叫了,唉,真是的,在这种时候它还能叫得这么欢,比起饥饿,更痛苦的是身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伤成什么样了,浑身都在痛,被人踹了那么多脚,还又是摔又是打的,怎么可能不痛。
她试着动了动虚弱的四肢,手和脚都被捆着了,估计也破皮了,被绳子磨得杀着疼,想挪一下换个姿势,脖子却突然被勒住了。
蔡袅骂了一声,他们是把自己当狗了吗?
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之后,她才看见自己被一根链子拴着脖子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还就是拴狗的那种狗链。
一股愤怒从胸腔里燃起,她扯了几下链子,然而除了让自己疼啥用都没有,愤怒又能如何。
她伸直了躺在地上,弯了一天的胳膊腿,终于能舒展开了。
黑暗中也看不清自己在哪里,总归应该就是个破屋子吧,乱七八糟的,她甚至都听到了耗子的吱吱声。
耗子她是不怕的,动物再可怕哪里有人可怕呢。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来人拉了灯,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人都睁不开眼睛了。
但是从来人的声音她判断出来,是那个老年女人,她问,“姑娘你饿不饿?”
蔡袅差点就冲口而出了,操,你他妈说呢,老子都饿了一天了,能不饿吗!但是从小到大养出来的涵养,还是让她忍住了。
她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个老妇,虽然她瘦骨嶙峋的,看起来还很慈祥,但是依然不能改变她心中对她的定位——人贩子的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