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辞动用灵力,将其化作一根根纤长丝线,自他衣衫浸入,遍布全身。
像极了蔓延开来的细密绳索,一点点咬进血肉之中。
在云京街上行走的时候,的确有不少女子前来向他搭话,无一例外被尽数回绝。
谢小姐因为这件事……感到了不开心吗?
勒在他脖子上的那一缕气息不算用力,却牢牢扼在喉结之上,生出麻麻的痛。
谢小姐定是醉得厉害,否则绝不会讲出如此露骨的话。
“只看我就好了。”
她像在自言自语,瞳仁中空茫混浊,却也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每个字都重重揉在裴渡心头:“就连身上也沾了其她女人的味道,要是再不乖乖听话,关起来应该会有用吧?”
灵力越来越紧。
完蛋了。
谢镜辞只想变成人造火箭直冲青天,永远离开这个躺满她尸体的伤心地,哪怕有醉酒作为掩护,这种台词和行为……
果然就是个变态吧!
按照给出的剧本,裴渡一定会像所有被病娇困扰的男主角那样仓皇逃窜,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经过几个回合的推拉,最终被玩成破布娃娃。
救命。
谢镜辞心下忐忑,已经做好了被裴渡推开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后者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背靠木桥的少年无路可退,因她周身炽热的温度而面颊绯红,恍如明月蒙了浅浅血色,眼尾稍稍一弯,说不出的绮丽勾人。
裴渡居然笑了。
他说:“好。”
谢镜辞:?
“只看你就好了。”
他的声线有如朗月清风,此时却夹杂了若有若无的蛊惑:“要是再不乖乖听话,我便听凭谢小姐处置,关起来……除了你,谁都不知道。”
谢镜辞:???
这是什么走向?裴渡他、裴渡他为什么会抢走她的台词?!
谢镜辞懵了,狂敲系统:“他被吓傻了?我我我怎么接?”
[数据库里也没有应对措施啊!]
系统少有地出现了抓狂的征兆:[正常人谁会像他这么玩儿!这人怎么比变态还变态!]
谢小姐没有做出反应,面上是因醉酒浮起的红。
裴渡只觉心口狂跳,像被一根丝线拽在半空,不时发疼。
他像个可耻的小偷。
她定是头脑不清醒,因而并未反驳他这番离经叛道的话,也并未感到恐惧或惊讶,沉默片刻,有些茫然地继续出声:“那……说好了,你是我的。”
裴渡无声笑笑。
他暗地里关注她许久,听说过那只名为“阿白”的蚕。
这是裴渡笃定她神志不清的最大缘由。
一只偷腥的猫碰到了沉眠的鱼,悄悄伸出爪子。
他因与谢小姐的咫尺之距,紧张到不敢呼吸,心里却仍在渴求着更加贴近。
醉酒后的行为虽然匪夷所思,但绝大多数时候,总会藏着些许真实的心思。
也许谢小姐只当他是一个玩具,或是宠物――
像大白那样的宠物,激起她心里微不足道的一丝占有欲。
但那并不重要。
只要谢小姐愿意让他留在身边,无论以何种方式,裴渡都甘之如饴。
谢小姐想要占有他,这件事本身……便已经足够让他开心。
少年无声伸手,连带着浓郁酒香,将她揽入怀中。
桥梁之下寂静无声,所见皆是沉沉暮色,两个人的气息彼此交缠,生出古怪的热。
在距离她耳朵极近的地方,裴渡低声说:“谢小姐,我是你的。”
谢镜辞,炸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大脑里空空如也,忘记系统,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甚至忘记所有事物的存在,只留一片空白,和一束乱窜的烟花。
“云京里的公子少爷,也并不好。”
裴渡静了片刻,忽而又道:“谢小姐倘若总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我――”
他他他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