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不就露馅了吗!
谢镜辞猛然抬头。
为了离开梦境之后的颜面,她必须尽快转换身份,变回真正的谢镜辞。
系统烦人的叮咚声一直没响。
那个小丫鬟已经关了门,房外静悄悄。
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裴渡两人,除了空气里弥散的信息素,所有隐患都不复存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梦境不知何时崩塌,她不能再等了。
婚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裴渡正凝神思索,应该如何从梦中脱身,忽然听见谢小姐轻咳一声,似是站立不稳,向前倒去。
他条件反射地去接。
手掌落在华美婚服之上,空气中树木清香与桃花香气无声交缠碰撞,那股熟悉的燥热再度涌上心口,让他暗自皱了眉。
谢小姐又咳了一声。
当她抬头,眸子里的逗弄之意尽数散去,像是极为欣喜般扬了唇,冲他不设防地一笑:“裴渡!我终于找到你啦!”
……好像情绪有点用力过猛。
谢镜辞管不了太多,迎着他怔忪的视线继续道:“你被邪术击伤,陷入沉眠,还记得吗?蔺先生为你祛了邪气,让我来梦境中带你离开。”
什么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谢镜辞只想给自己疯狂鼓掌,顺便自封修真界第一影后,说着视线一转,打量一圈周遭景物:“这就是你的梦?看起来并不吓人啊。”
完美!
她把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接下来如何圆场,就得看裴渡了。
谢镜辞努力止住唇边笑意,状若茫然地看他。
以裴渡的性子,必然不会承认这是他们两人的大婚现场,而是稀里糊涂胡乱解释一通,她迫不及待想要看他开始表演,若是能露出一点马脚和纰漏,被她直截了当点明出来,那就更加有趣。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每次见到这人呆呆懵懵、满脸通红的模样,谢镜辞都会情不自禁想笑。
不出所料,裴渡面上表情一凝。
“啊呀。”
谢镜辞抬起手,低头端详自己身上的红衣:“这是婚服?”
“不是!”
他几乎是瞬间出声反驳,可说完了,环顾这清一色红艳艳的喜服与婚房,一时失去言语,近乎于无措地攥紧右侧袖口,半晌才声调僵硬地开口:“谢小姐,这不是……不是我们当真在成亲。”
来了!
谢镜辞就差躺坐在大椅子上,朝他拽拽地一挥手:来,开始你的表演。
裴渡自然猜不透她心里的小算盘。
他从小到大,鲜少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候,仿佛身上大红的喜服成了团火,肆无忌惮灼在心口上。
如果被谢小姐察觉他的心思……
“在我梦里,近日云京大乱,出现了一个只、只吃新婚夫妇的妖精。”
他说得生涩,谢镜辞听罢差点噗嗤笑出声,只能勉强压下笑意,佯装吃惊道:“哇,只吃新婚夫妇的妖精啊?好新鲜,我从没听说过。”
如果忽略裴渡耳朵上的红,他的神态可谓严肃又正经,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谢小姐没有起疑心。
他在心底长长舒了口气:“正是。我们为引出那妖精,特意假扮成为新婚夫妻,今夜静候于房中,就是为了等它前来。”
谢镜辞连连点头:“嗯嗯,我们今晚一定要抓住它,为民除害。”
“它不一定会来――”
裴渡不擅说谎,唯恐被拆穿:“谢小姐,梦中之事一向无甚逻辑,做不得数。”
他还想再言其它,突然听见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身边的谢镜辞眉梢一挑,应了声“进来”。
房门被吱呀推开,站在门外的,仍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个小丫鬟。
她之前还是满目含笑的闲适模样,这会儿却露出了惊慌之色,嘴巴一张,从嗓子里喊出斩钉截铁的字句:“小姐姑爷不好了!小小姐不见了!”
小、小小姐。
谢镜辞心底一阵悚然。
她似乎隐隐约约想起来了,自己拿在手里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霸总与金丝雀剧本。
按照系统列出的相关情节,这两人先是经历一番强取豪夺、车祸失忆、破镜重圆与虐身虐心,最终金丝雀不堪受辱,他――
他带球跑了了了了……
不要,千万不要。
若是之前的梦里人身份还好,如今她已经变成真正的谢小姐,就不要再出幺蛾子了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