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虚弱得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母亲为你失踪的事万分焦急,正托人在这座城市中四处寻找你……你伯父得知情况有变,已雇请了另一批杀手火速赶来,你千万要小心……而且,我怀疑你父亲的死也可能与你伯父有关,你要仔细查一查……」
龙飞哽咽无语,含泪点头。
「……你下山后,要先打电话向你母亲报个平安,免得她老人家为你急出个三长两短来……然后,你就去公安局报案,将事情真相说明,相信警方一定会保护你平安回到香港的……」
她用尽全力说完这几句话,忽然全身一震,举起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龙飞紧紧抱着她渐渐变冷的身体,泪如雨下。
一个小时后,他来到山下,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拨通了110报警电话,含着眼泪,向警方完整地讲述了自己的离奇遭遇……
诡枪绝杀
铁锤,铁砧,风箱。叮当叮当,叮叮当……火花四溅,铁屑纷飞。
不大一会儿,瘸三就把一块熟铁打成了薄条。用铁钳夹起看看,却不甚满意,复又将铁条投入炉中。拉动风箱,风助火势,呼呼作响,剎那又将铁条烧得通红。再把铁条取出,放到铁砧上,抄起小锤,翻来覆去精敲细打。再烧红,再锤炼,如此数次,铁条已被锻打得厚薄一致,极是平整。退火后拿在手中,用力一抖,铁条颤动不已,弯而不折,已是十分坚韧。
他这才微微点头,将铁条卡在一处铁槽中,拿出一柄锉刀,在铁条带刃的一边锉出一排齿来,极是整齐锋利。一番磨砺,一条锯片便已做好。
两端嵌以短木为锯把,中间连接一条横梁,用竹篾纠扭使锯片张开绷直,一把长锯便告完工。最后用砂布将锯片打磨光亮,翻来覆去地看了,竟无一钝齿,这才满意。
他把锯子挂在墙壁上的一个铁钩上。刚喝口水,张木匠就来了,朝瘸五作揖行礼,问:「瘸三叔,我的锯子可曾打好?」
瘸三呵呵一笑,说:「刚好刚好,你看看。」他取下锯子,递给张木匠。
张木匠今年三十出头,家传木匠手艺,已当了十几年大师傅,什么木工匠具没见过,把长锯拿在手中试一试,连声道:「锯齿整齐锋利,轻重适中,好锯。我要了。」掏出一把铜钱,塞给瘸三,拿了锯子就走。
瘸三「哎哎」地叫着,一瘸一拐追出门来,说:「张师傅,讲好打一把锯子是一百文铜钱,你多给了二十文。」
张木匠笑盈盈地道:「我是内行,知道您这锯条别处打不出来,多给二十文也值。」
瘸三拒绝不了,只得道:「那我送你一把好锉刀吧,要是锯子用钝了,逐齿锉利,也好再用。」回头拿了一把锉刀交到张木匠手中。
张木匠也拒绝不了,只好一笑置之,拱手而去。
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穿过窄窄的街巷,照着瘸三身后那块「瘸三铁匠铺」的招牌。招牌不大,字迹已被煤烟熏得有些发暗。
瘸三是三年前拖着一条跛腿流落到这湘鄂之边的青阳城来的。他见这里地处偏僻,民风淳朴,便典卖了身上几件值钱的物什,凭着祖传铁匠手艺,在这衣铺街开了一丬铁匠铺,打制铁器,修理农具,钉换马掌等。
开张时,人们都不大相信这个外乡人,生意自然惨淡。后来街坊们发现他虽然身患残疾,走路行动不太敏捷,但手艺确实不错。
比方说有从乡下进城修理农具的,到别的地方,一般用白铜粉将断口焊接起来,或将农具烧红尽力锤打强行接合,过些年月,接口就脱焊断开,不能再用。但瘸三却在接口处涂上一些黄泥,烧红后立即锤合。如此利用黄泥作为媒介修补铁器,胶合之后若非灼红斧斩,永不可断。
铁匠铺开了一年多时间,生意渐好。瘸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了盈余,全都拿来接济街坊邻居。如此一来,城中乡亲愈发敬重起这个外乡人来,见了面,都恭恭敬敬拱起手,叫一声「瘸三叔」。
瘸三的铁铺共有二进,前面是铺子,后面一间是住所。送走张木匠,瘸三见天色渐晚,估计不会再有顾客,便熄了炉火,准备进屋做饭。
谁知刚把最后一块门板嵌进门框里,外面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瘸三一愣,只得卸下两块门板,探头一看,外面站着一高一矮两名汉子,高的二十来岁,身材魁伟,极是精神,矮的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目似鹰隼,射出灼灼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