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一把掀开被子,却忽然僵在原地。

太子腰间血流不止,透过那层薄薄的中衣,能看到红紫色血水还在汩汩外冒,湿了中衣,隐约看得清里面的情形,全然不似正常状态,皮肉翻出,很是狰狞。

晋帝喉间一阵恶心,旁边侍候的太医早就看清了其中光景,不约而同的低着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陆玉安脸色变了几次,胸腔内都是那股子泛滥的腥臭味,他离得远,又被晋帝恰好挡住,故而并未发现个中端倪。

晋帝只觉得一道闪电劈头而过,脑子里嗡嗡乱响,右手拎起的裤腰,将病况看的清清楚楚。

血淋淋的那条,无力的耷拉着,如丧家之犬,没有一丝生气。

他猝然坐下,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婢女,哑着嗓子吩咐,“拖出去勒死吧。”

哭天抢地,两个侍卫上前堵了婢女的嘴,雨水瞬间将他们浇透,一条麻绳缠了两圈,婢女的腿无力地蹬着,铲起的淤泥揉进鞋底,反抗越来越轻,乌青的脸翻了眼白的珠子,随后便拖了下去,再没人看见。

陆玉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方欲开口,却见晋帝右手一挥。

“都下去,朝宗和孙太医留下。”

其余人如遭大赦,喘着粗气从房子里退了出去,陆玉安蹙眉转身,挨着孙太医站在塌前。

晋帝双手撑着额头,用力搓了搓脸,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孙太医手里的药箱要放不放,面色十分尴尬,锦被之下到底藏了什么,陆玉安愈发焦灼。

“还有得救吗?孙太医。”

声音有些苍凉,隐隐中还带些许晦涩,晋帝眸中泛红,不知是怒气还是别的同情惋惜。

孙太医擦了擦汗,袖口湿溻溻的滴了水,他长吁一口浊气,复又看了眼杵在旁边的陆玉安,沉声回道。

“皇上,节哀。”

难道陆玉明死了?

陆玉安探过脑袋,锦被外面渗出来血水,晋帝叹道,“先止血吧。”

再这么流下去,连命都没了。

“父皇,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忽然吐血,受内伤了?”

三个儿子,倒下两个,唯独剩下面前的燕王陆玉安,晋帝有些头疼,甚至内心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淑妃曾是他最爱的女人,生下陆玉安之后撒手西去,他疼这个儿子,跟老母鸡一样护着这个儿子,偏爱多了一些,就连皇后都明白他的心思。

陆玉容出了事,陆玉安决不能再有意外。

高相庇护下的太子,不是他理想中皇位的继承人,孙太医正在施针,粗细不同的针缓缓刺入陆玉明的皮肉,继而冒出一个个的血孔。

另外床上的陆玉容似乎动了动,手指勾着锦被,呼吸逐渐平复有力。

“朝宗,你与禁军统领最近处的如何?”

“啊?”陆玉安没提防晋帝会有此一问,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兀的反应过来。

“回父皇,新上任的林统领岿然正气,品性极佳,儿臣与他惺惺相惜,算得上知己。”

“那便好,你们往来可频繁一些,至于你的门客,除去萧子良等人,可与鸿鹄书院夫子虚心求教,他书院里有不少能人。

朕希望你羽翼日益丰满,晋国的江山,山川秀丽,富饶广阔。朕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担得起来。”

陆玉安愣住,床上那人眼皮动了动,发灰的面上慢慢涌起一丝晕红,手指温热,他听得清楚,却总是清醒不来。

陆玉容觉得自己在梦里,胸口插着一把长剑,拔不出来,捅不进去,周边漫天盖地,全是乌泱泱的海水,又呛又咸。单薄的身子上方好像压了巨石,明明意识清明,连翻身都觉得喘不动气。

他想说话,嗓子根本不受控制。

房内的那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晋国的山河,继承人。

与他无关,这样想着,便又沉沉的昏了过去。

孙太医扎完针,眼前好似蒙了一层烟雾,汗珠子密密麻麻的就着袖子擦下,后背塌透了,水淋淋的,一阵冷一阵热,叫人好不难受。

“父皇,太子到底怎么了?”

意外来的太突然,陆玉安不觉得坦然,反倒有种失去把控的错愕感。

孙太医右手开始发抖,如此止了血,又细细敷了一层药粉,晋帝摇摇头,微微撑着下巴,示意他坐到对面的圆凳上。

“可查得清病因?”

“臣用银针验过太子殿下的血,有变黑中毒的迹象。血液中散发着腥臭,还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像是风/月场所惯用的东西,叫纵欢。

臣观太子血样,似乎长期依赖此种药物,纵容过度,伤了内里。今夜太子饮酒太多,又服用了纵欢,加之外力的刺激,压迫,情急慌乱之下,才会导致吐血昏迷。”

孙太医越说声音越低,晋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都有些泛青。

“太子尚未娶妻,日后若是同房,能否产下子嗣?”

陆玉安猛地抬头,生怕晋帝发飙,趁太子能行事之时,提前成了他与鸾玉的婚事。

“回皇上,即便穷尽微臣毕生医术,也无法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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