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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痕迹重新勾勒了海棠花的边沿,淡粉色的花瓣经过缝补,变得栩栩如生,边角处勾起的针线被她压实,以金线滚边,迎着烛火,这帕子宛若当年那般齐整。

“公主,书院夫子把你怎么着了,你别吓我。”

如意抱着剑坐到旁边,双手横在胸前,探着脖子去瞅鸾玉的脸。

有多少年鸾玉没有亲手做过针线,自从夫人过世之后,她便收起这些女儿家的玩意,除去宫中教习功课的时间,其余间隙便与顾伯勤练功夫,哪里像今日这般反常。

“武会可好看?”

顾左右而言他,鸾玉有心事的时候才会如此,这更让如意觉得不对劲,偏她没事人一样起身,行至床前,扭头笑道。

“早些歇息吧,明日晌午之后,便要赴宴,你们两个也好好打扮一下,莫叫外人轻视。”

来晋许久,太子陆玉明,竟连一个照面都没打过,京城中又是藏污纳垢,爱讲是非之地,想必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嘴里,她这个梁国公主,还不知如何叫人编排了。

燕王府,胡茂这夜过的十分不安生。

只因燕王说丢了帕子,便要他带人四处找寻,哪怕把府邸翻了个底朝天,一夜无眠,却还是没见到那帕子的影子。

晨时与那人禀告,一脸黑线不说,还叫人再去外街四处搜索,这到底是块什么帕子,便是金子,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许是听到了鸾玉要赴宴的动静,又或者早些时候便满怀期许。姚燕云换了身粉白相间的襦裙,外罩软皮披风,领口缀着几颗硕大的明珠,发间别了一支鎏金窜花步摇。

从领口往下,纤腰款款,配玲珑七彩禁步,随走动发生轻缓有序的叮当声,倒是悦耳。

如今她也算看清形势,虽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可鸾玉待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从前。与其在北偏院与那些丫鬟苟在一起,倒不如索性撕开脸面不要,为自己博个出路。

到底陆玉安是个退路,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遂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盛装出席除夕夜宴,以美色和旧情俘获陆玉安。

“公主,燕云收拾妥当了,咱们何时启程?”

不卑不吭的假模假样的行礼,旁边锦竹亦是毫不畏惧的样子,昂着脖子,居于姚燕云左侧下手。

“燕云,板子的伤好了?”

鸾玉挑眉,如期看到姚燕云微变的神色,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挤出一个笑来。

“已经大好,还要多谢公主的药。”

“今日赴宴,我只带如烟如意过去,你便在府里好生歇息吧。若是觉得身子大好,便与锦竹做些活,否则其他人见了,总要攀比。同为丫鬟,待遇总不好差太多。”

抿了抿嘴唇,眉心金色的花钿越发熠熠生辉。

“公主,今日除夕,若要做事,也不差这一日。况且,是燕王殿下相约,我总不好推却。”

当真是不要脸皮了,也的确与鸾玉针锋相对,看样子,是笃定陆玉安不会弃她不顾。

“也好,那你便等着燕王过来接你。对了燕云,可一定要守规矩,除夕夜宴,去的都是达官显贵,若是在这些人面前被罚,可真的没脸活了。”

鸾玉起身,顾衡提剑开路,姚燕云咬牙切齿,脸上一转,笑的阴阳怪气。

“公主教训的是,燕云记下了。”

左右不过是个不被待见的太子妃,八字没一撇,陆玉明连面都不肯见。若她姚燕云挣得机会,能成为陆玉安的正妃,到时候还怕压不过小小鸾玉。

想到此处,心中不快渐渐隐去,只是,随口说出的谎,如今却得避开他人,偷摸的赶去燕王府。

一路霜雪,低头打量那贵气的八宝绣鞋,姚燕云转头吩咐锦竹,“叫辆马车。”

锦竹颇有怨色,抬手捻了捻,姚燕云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钱,生硬的放到她掌心,半哄半要挟。

“日后我嫁到燕王府,定会帮你也寻一门好亲事,总比一直做下人的好。可有一条,若是办砸了,我可不带你过去!”

锦竹闻言,面上一喜,讨好似的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好了,一会儿我让马车等在后门,保准今天博个头彩。”

第17章

燕王府门口两座石狮子威严耸立,晌午的日头明亮高悬,连续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净,身上没了湿气,整个人干爽清透。

陆玉安今日走的格外早,像是有事一般,只带了胡茂。

姚燕云与锦竹好容易找了辆普通的马车,从公主府到燕王府本就没多少脚程,是以,那吱呀声没听多久,锦竹便搀着姚燕云下车了。

车夫掂着手里的铜钱,咧嘴冲她们说道。

“小姐还坐马车吗,若是还坐,我便等你片刻,不多收钱。”

锦竹扭头,脸上带了不耐烦。

“快走吧,都说了只坐这一会儿,怎还没玩没了了。”

她这番话正中姚燕云心思,一身锦衣,珠玉在侧,若是被人看见她们乘的是这样破旧的马车,指不定怎么寒酸。

车夫哼了口气,一扬鞭子,老马前蹄抬起,悠闲的四处寻活去了。

年关,出行的人极少,车夫搓了搓手,两只脚对在一起用力踢了几次,这才觉得浑身热络起来。还没走出几丈路,便听见那小丫头厉声喊他。

得,还能坐地起价了。

果然,锦竹喘着粗气跑到他跟前,一双鞋子湿了透净,脸上浮着热汗,表情却还是狰狞叫骂的。

“喊你呢,聋了吗。”

她一边扇帕子,一边插着腰,回头看正门底下的姚燕云。

真是活该丧气,要是这趟白跑了,以后更没好日子过。今日姚燕云跟鸾玉撕破脸的初端她看的清楚,再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唯有攀住燕王这个粗藤,早日脱离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