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和胖子是一起参军的,退伍后合资到北京倒腾古董,两个不懂行情的愣头青,砸了全部身家,赔的血本无归,老胡祖上是摸金校尉,到了他这一辈,早已经漂白,他父亲生前,严厉告诫老胡,不准倒斗,老胡虽然继承了摸金校尉寻龙点穴的本领,但没有真正实践过。
两人赔了钱,被逼红了眼,老胡一咬牙,带着胖子下斗,由于人少,下的多是小斗,也干过几票大的,一干就是六七年,攒下了不少身家。
后来家里的老爷子发现老胡干的事,气的心脏病发作,归西了,老胡心里后悔不跌,发誓再也不倒斗,从此跟胖子分道扬镳,后来没多久认识了现在的美国籍老婆,为了远离故土这片伤心地,直接拿了美国的绿卡,远走他乡了。
两人说到这一段,胖子唏嘘不已,道:“老胡,我知道你当年发过誓不下斗,本来没想让你来的,你要现在不想下,也没关系,就帮我们点个穴就行,余下的就当回国探亲了,等出了斗,我在好好招待你。”
胖子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顾虑,于是给老胡倒了杯酒,道:“胡哥,这次为我的事情让您跑一趟,谢谢,我敬您。”
胖子不乐意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推,道:“我说天真,你搞特殊对待,你怎么不叫我王哥?胖爷我跟你做兄弟,你把他叫哥,我这辈分不平白矮了一截。”
老胡锤了他一拳,道:“滚,你不喝,我和小吴喝。”说完,将我肩膀一搂,道:“别胡哥胡哥叫,叫我老胡,我今年才二十,你叫哥,把我叫老了。”
胖子大叫:“二十?姓胡的,你还要不要脸,有你这么装嫩的吗?”我本来还担心着相处不好,但老胡比胖子靠谱,见闻广博,处事十分圆滑,饭桌上气氛活跃,听他天上地下说些古今奇闻,三人都喝的有些高。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热情劲就跟我是他亲兄弟似的。
这人不简单,不仅交际手腕高超,而且绝对是个有心计的。
吃饱喝足,我们开始谈正事,老胡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中国地图,是那种专业的勘测地图,铺开足足铺满了整张桌上,上面甚至详细到了县级城市与大型山脉河流。
将桌面的杯盘收了,展开地图,拿出钢笔,老胡对我们道:“这神仙穴,顾名思义,是神仙看了都心动的宝穴,世间少有,真要想寻出来,恐怕要三年五载,走遍三山五岳才有机会遇到,咱们自然不能费这个时间。”
接着,他看向胖子,道:“记不记得十三年前,咱们去四川下过一个斗?”
胖子皱眉想了想,道:“四川咱们下了三次,都是小斗,你说的是哪一次?”
老胡道:“最后那一次。当时咱们坐船下长江,途径湘川交接的巫山一脉。那巫山从中间分开,形成两道山脉,山势蜿蜒盘庚,如同两条青龙,两龙之间,夹着长江,正应了那句:山有神仙,水有真龙。那地方,我当时坐在船头一路往下看,看出了不少宝穴,由于环境限制,当时只能看出表面,如果往巫山深处探,恐怕还有龙头大穴。”
胖子道:“靠,那当年你怎么不组织我去干一票,非得坐船去倒那小斗。”
老胡道:“那巫山一脉,是双龙出海的格局,凡事懂些风水的都能看出来,好的墓,估计早被人盗空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宝穴,一般盗墓贼看不出来,即使看出来了,也都是皇陵级别的,当时我跟你穷的叮当响,唯一一把枪还是土枪,你敢去找宝穴?”
我道:“难不成,咱们这次要往那里去?”
老胡点点头,在地图上川湘交界的巫山一脉做了个标记,道:“那一片山脉,不输五岳,关键是五岳巍峨,震慑四方,不能葬人,但巫山一脉绵延深远,整体来看,就是一处大风水,就是走遍中国,也找不到这样的妙处,不过这里面能不能出神仙穴,我不能确定,现在咱们只能尽可能往几率大的地方找,所以咱们第一站,得往这个地方走。”
听老胡的意思,他也无法确定,如果四川找不到,恐怕还得往其它地方跑。
我们当即商定出了一条行进路线,决定重走当年胖子和老胡下斗的路,绕进巫山深处寻找神仙穴。当天我们列出了一份装备清单,由小花去置办,他路头广,可以搞到很多重型武器,但由于需要时间,我们在北京又耽搁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我们订了直达湖南的票,坐上了绿皮火车。
这火车一座就是一天一夜,解小九在床上玩手机,我和老胡还有胖子,三人拿着扑克锄大地,后来又变着花样斗地主、抽乌龟,胖子说打钱没意思,谁输了学狗叫。
我刚想反驳他的馊主意,老胡已经满口应下,刚开始我们打成平手,一人学了几声狗叫,到后来斗地主的时候,胖子和老胡显然搭档多年,两人打起合牌,输的我面红耳赤。
小花后来看不下去,大约觉得我丢了老九门的人,手机一放加入斗地主的战局,这才挽回颓势。
巫山是旅游胜地,周边交通早已经打通,过去并不麻烦,也没转车,但由于我们要去的位置比较偏远,因此下了火车后,便搭了大巴,往一个叫昌平的县城驶去。
那座县城坐
昌平县是一座古县城,座落在巫山以西,紧挨着巫山脚下,旁边就是长江,与对岸的巫峡山脉遥遥相望,位于川湘交界一带,是一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的古县城,县里通了公路,但依然保留着浓厚的古寨特色,我们到达昌平时已经入夜,这里没有酒店,只有遍布的小型旅馆。
此时正是十月份,天气渐凉,巫山一年中,以秋季为旅游旺季,此时寒气渐升,山间时刻云烟雾绕,美不胜收,吸引了大批游人,因此旅馆几乎都是爆满,我们最后只找到了一家老式招待所,当晚随意歇了一夜,整顿装备,准备第二天搭船而下。
这里靠山,入夜后没有什么娱乐,当地的居民为了赚游客的钱,开办了不少节目,但我们是来倒斗的,不是来旅游的,一行人都没什么兴趣,由于招待所床位有限,我们两人一间房,我和胖子一间,小花和老胡一间。
胖子早早的上床挺尸,呼噜打的震天响,床铺被他占了一大半,我正想着要不要单独打地铺,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王盟的来电,赶紧接通:“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老板,那张小哥不见了。”
我愣了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没料到我这么平静,王盟顿了顿,道:“中午吧,我中午给张小哥送饭的时候,没看到人,我就一直在家里等,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然后我就翻了一下衣柜,他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估计……”
“我知道了,赵旺请假回去了,铺子别关,你帮忙开起来,万一张小哥回来也好找人。”
王盟连忙答应,又解释道:“老板,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洗衣做饭,端茶送水什么都做了,我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离家出走可不关我的事。”
我骂道:“行了,我又没怪你,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看铺子,回来有赏。”挂了王盟电话,我倒在床上发呆,闷油瓶会走,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是职业失踪人员,离开的时候,从来不会打招呼,这一点,我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我以为,雅布达事件后,闷油瓶毁了终极的钥匙,职责已尽,估计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