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地下室里被抬出来,我给两名黑袍教士给抬着往外走的时候,瞧见刚才喧闹的大厅此刻静寂无声,除了地上偶尔倒伏着的尸体,什么也瞧不见。
空荡荡的通道,表现出了对方绝对的掌控力。
来到外面的街区,大队的警车在外面维持秩序,而远远的地方,警察们拉着戒备网,街上的人群给远远地驱散了开去。
我尝试向身边的人大声解释,然而依旧没有人理我,被一路抬到了那车门上绘得有十字架的囚车前来。
我瞧见老鬼被送上了另外一辆汽车,而我则与昏迷过去的艾伦给弄在一起。
临上车的时候,我瞧见了那个红发老头。
尽管这老头儿古板的脸孔看着并不好说话,我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大声喊道:“阁下,我和那位是保罗的朋友,我们是有合作关系的,他承诺过保证我们的安全……”
红发老头此刻在整理了那华贵的黑色袍子,闻言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往上一翘,转身离开。
他明明能够听得懂中文,但是却并没有搭理我。
这个时候,我终于感觉到我和老鬼,有可能被那个保罗给出卖了。
他之所以一直都没有露面,恐怕是没脸见我们。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我被人隔着渔网戴上了手铐,然后押上了那囚车。
这种囚车跟警察羁押犯人的那种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里面多了许多宗教性的花纹,以及辛辣到让人眩晕的大蒜原液。
车身周围,都镶嵌得有银色花纹。
囚车的后半段,我被扔在了艾伦的身边,而我的十字军血刀则被人给收缴了,看押我的人摆弄着这木筒,并没有发现打开的机关,不耐烦地扔到了一边。
我瞪了那人一眼,结果对方隔着栅栏,重重地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吐了一口唾沫。
他对我骂了一声,这话儿我明白大概的意思,不是杂种,就是蠢货。
我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也正是蠢。
宗教裁判所的名声一直都不好,我居然还真的选择和他们合作,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从对方扔闪光弹和手雷的动作来看,就能够明白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难怪阿里带着我们去吃法餐、住星级酒店,原来是最后的晚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没有看懂,到底还是年轻啊……
就在我暗自懊恼的时候,我的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语:“没想到,他们居然把你跟我安排在了一起来!”
这个时候的车已经开始出发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有点儿大,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我方才低头瞧了旁边一眼,瞧见那艾伦居然已经苏醒了过来,睁开一双深凹的眼睛,对着我咧嘴笑。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发现他神情虚弱,显然是受到了重创,应该是为难不了我,这才放下了心来,说你以为我愿意啊?
艾伦长叹一声,说老子纵横一世,却没想到竟然会栽在这个鬼地方,真是大意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感慨,心中默默算计着。
那帮人抓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就在我思索的时候,艾伦突然冷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认为教会并不会为难于你们?真是个笑话,你那个朋友的身份,你觉得他们真的不知道么?事实上,对我那亲爱的弟弟,最痛恨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教会,因为如果他能够将“该隐的祝福”给传播出去,血族的实力将会大涨,首当其冲的,就是教会。所以任何跟威尔有着关系的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铲除,知道么?
我听得心中发凉,而囚车里负责看管我们的黑牧师则冲着我们这边大声叫嚷了起来。
他似乎是在让我们闭嘴。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对艾伦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教会到底还是要脸皮的,不可能言而无信。”
艾伦嘿然而笑,说谁答应你们了?
我说保罗,保罗·沃伊蒂瓦,杜伦大主教的弟子。
艾伦说那他人呢?
我语塞了,如果保罗主宰了整个行动的话,现在他绝对应该在现场,但是他却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也就是说,他不准备实现自己的诺言。
我没有在说话了,心里却仿佛在滴着血。
看管我们的那个黑牧师瞧见我们依旧还在用他听不懂的话语在聊天,顿时就拿着藏有十字军血刀的木筒,使劲儿地瞧着那精钢栅栏,冲着艾伦大吼大叫起来。
他仿佛在警告着什么,而艾伦尽管已经是气息奄奄,不过却仍旧有着一名卡帕多西亚所特有的威严,冲着那人骂了一句话。
那人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却没有再嚷嚷了。
我说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艾伦冷笑着说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知道你和你的朋友,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么?”
我摇头,说不知。
艾伦用一种极为阴森恐怖的语调说道:“你的话,因为不是血族,所以最有可能面临的,将是在审判之后,在某个教会属下的矿洞之中,服役终身,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而你的朋友,则会被绑在铜质的绞刑架上面,用火油,给活活的烧死,哈哈哈……”
他疯狂的笑着,仿佛在怨恨我们将教会的人带过来一般。
我终于忍不住了,回了他一句话,说臭名昭著的你,还不是一样会面临火刑煎熬,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艾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来,说你觉得一个卡帕多西亚,会被教会的人活活烧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