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道的话,没有人响应,一个个低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也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因为前面两位不说的话,后面那些支派的人就不会开口,而前面两位也肯定不会上来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扯出来,总得有个热起来的过程。
复盈对下方的陶敬尧掌教使了个眼色,这个早已准备长篇大论好的“托”就站了出来,分析当下大势,指出目前道门的缺点,尤其将九华山之事作为重点例子,狠批了一顿谢云泽。陶敬尧身为茅山派掌教,地位特殊,对这事毫不留情,并直白的指出了,这是要挑起道教内部大战,从而会使道门分裂甚至没落的大罪,必须严惩。
这期间很多人都偷偷看向朝阳真人,而他却面不改色,甚至连脸皮都没抖一下,按理说谢云泽是全真教的人,又是朝阳真人的师弟,若没有朝阳真人指使,他绝不敢干出这种事来,在场人估计都等着看好戏,唯独当事人还异常淡定。
“禀犹龙,谢云泽已被本派师叔祖擒回茅山,贫道建议,犹龙应在此时严惩谢云泽,以正道门之法。”陶敬尧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我一怔,这可是没有商量过的,我该怎么说?
瞅着众人目光都向我望来,我稳住心神,转头看向一旁的复盈老道淡然道:“此事,便交由复盈前辈全权处理。”
复盈老道似是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接过话来就道:“既是犹龙委托,老夫就做了这个决定,将谢云泽锁入茅山镇妖塔底三十年,以磨砺其道心,朝阳真人以为如何?”
朝阳真人微微一笑,道:“贫道并无异议,谢师弟犯下此等祸事,实乃贫道之过错,都怪贫道对他太过放纵,不曾想却害了他。”
这桥段,咋听着这么耳熟呢。一句话把责任都推干净了,还是这本就是事实?我有点迷糊了,高人就是高人,也不解释其他,就这么一句话就让人真假难辨。
对于此事,其他人都没有意义,便就此揭过了,开始讨论本次聚会的要事。
陶敬尧又道:“贫道以为,犹龙既现,那所谓的劫难,便不是劫难了,纵观古今,但凡犹龙现世,劫难均都不攻自破,在世间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产生,也没有任何古籍记载,所以此事,我们虽要严谨应对,但不必太过忧虑。”
我觉得此话有理,为何这样说?因为与隐仙有关系的大劫,是指道门上的大劫,并不是世俗间的劫难,这个范围仅限于道教,算是逆天而行的修炼,所要遭受来自上天的惩罚。
“始敬道友的话,贫道不敢苟同。”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道鸿天师,此时终于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否定了陶敬尧的话。
“不知天师有何高见?敬尧愿洗耳恭听。”
张道鸿双手垂下,目光转而看向我,我立在正中双手负于背后,与他对视,自他幽邃的目光中,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我不由得心慌,身子都微微发抖,并且有一种魂魄要离体的感觉。
复盈老道发觉异常两步走到中间,将他的目光隔断,并喝道:“张道鸿,你想做什么?竟敢对至尊使用摄魂之术?”
“呵呵,老前辈勿要动怒,贫道只是想试试至尊的修为罢了,事实证明,至尊连贫道一个小小的摄魂术都无法阻挡,又如何带领道门去平息此次劫难?”张道鸿淡然说道。
他话语一落,下面都开始窃窃私语。关于我的道行,应该没有人能够看出来,现实中并不存在能够一眼看出修为的事情,气存于体,谁人可见?就算是看面相能看出一二,但在道门看来敢称隐仙传人,修为绝对不可小觑,或是早已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更何况他们早已接到了来自隐仙派独有的神龙法象,也就是那些显化的龙型虚影。
张道鸿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试探,是否是他之前得到了什么讯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
忽然看到老道背负在后面的手,在向我示意,让我向前。我深吸了口气,往前迈了一步,老道倏地转过身来,拦住我道:“至尊莫要动怒,此事交给老夫便是。”
“张道鸿,你虽是天师,但也不可侮辱犹龙至尊,今日我便代替至尊向你讨教一二,让老夫看看,你这道门天师是否浪得虚名。”
张道鸿淡然一笑,没有作答,那模样却像是默认了。老道被气的不轻,将这看做对他的蔑视,抬手就要攻去。
“前辈且慢。”老道抬手的瞬间,张道鸿却又开口阻止:“我二人若是交手,免不了会引起一场混战,再者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朝见至尊一事,既然已经完成,那贫道就此告辞了。”
我不明白,这龙虎天师为何要拆我的台,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要不是看在林锋与张培山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
他说要走,正一派系的道长们,都有所反应,多数人打算跟他一起走,这下可把老道给弄懵了,打又打不了,完全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