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捡起那男人的头颅,超前缓慢走去:“你们觉得自己是在为活下去而奋斗,不,不是的。确实只要杀了我,你们其中的某个人就可以继续存活,但实际上在接受这个命令时,你们已经死了。你们可曾想过……可曾想过自己会如此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哪怕面对自己最后的生死,都像条丧家之犬,任由别人安排规则,任由别人拿生命嬉戏!不对,不是狗!哪怕是一条狗!在面对死亡时,都会吠叫几声,哭吼几声,你们哪里比得上狗!”
听见我的话语,他们面露难堪之色。有几人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却不知如何是好。
“江成,你别想危言耸听!”
之前那女人忽地娇喝一声,她用一把长剑指着我,脸上满是愤怒之色。我看着她发怒的模样,将手中的头颅丢到一边,淡淡道:“不服?那你来杀我啊。”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邪魅和那男人的死已经让身为七级战神的她心中满是恐惧,她咬牙道:“你不就是凭借一把妖刀么,我看出来了,厉害的不是你,也不是你那木刀,分明是你那刀锋奇怪。若是离开了这把刀,恐怕你就是个废物。”
我朝着这百人走去,心中却没有一丝恐惧:“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不敢与我这个废物一战?”
眼看我还在往前走,两个女人都是害怕地后退。她俩已经是这近百个死刑犯的最后依仗,见到这两人都后退,死刑犯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人烦躁了,她推出一个死刑犯,怒骂着说道:“快上啊!这么多人害怕打不过他?”
死刑犯们一听又有了勇气,甚至主动朝着我走来,而我怒吼道:“来啊!一群狗都不如的弱者!你们这些人,哪怕最后能活着,哪怕现在为生命拼搏着,灵魂却已经完全被掌握在别人手上,你们如同个行尸走肉站在老子的面前,百人抢夺老子这一条性命。你们就像个垃圾向这规则俯首称臣,脊梁骨已经彻底被折弯,灵魂彻底被湮灭。他们打断了你们那名为人生的脊梁骨,你们却折断了自己的灵魂。”
他们都慌了神,一个死刑犯忍不住抹了抹眼睛,甚至哭出声来:“我们也不想冒险,可你让我们怎么办,他们有枪啊!他们有一大堆强者啊!确实只有杀你的那个人能活下来,但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几率,我们也想争取,谁都想活下来……又有谁会愿意,自己生命的最后是如此卑贱。”
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软弱地跪在地上。
我低吼道:“因为你们,太高看自己了。抛开身份地位,所有的生命都是一样的。你们杀我,是因为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能活下来。但是……我是那能让你们活命的百分之一,他们是要杀死你们的那百分之九十九。最可怕的不是与凶手拼命,而是生命被凶手当做玩具。”
他们呆呆地看着我,有些人已经将目光投向那两个女人与工作人员,眼中满是恶意。之前叫嚣最厉害的那个女子脸色苍白,她用长剑护着自己,惊恐道:“你们干什么!全都后退,信不信元门杀光你们所有人?不准胡闹,这里可是温柔乡!”
有个死刑犯顿时破口大骂道:“草,怕你啊!反正我们这儿大部分人都要死,不如先把你们宰了!”
我轻声道:“当出生在这个世上,人们便以自我为中心。当懂事的那天起,人们就觉得自己不一般。我们都认为自己天下无双,最后才知道,其实是大海中的一条鱼苗。游来游去,却也只有七秒记忆,一次次忘记苦痛,用愚蠢的行为去证明自己的痴心,等真正被毁灭的一刹那,才明白自己与其他同类一样,离开水,离开空气,就再也活不下去。但是啊……但是啊……但是啊!”
我将慈悲刺入土地,阳光照耀在我的脸上,我看着这群表情复杂的死刑犯们,呢喃道,“一条鱼死在一片海域,什么都不是。一群鱼死在一个海域,毁灭的不止是自己,还有那片大海。当这无谓的战斗过后,人们会说什么?会指着你们的尸体说一群蠢货?不,不会的,没人会记住你们的名字,没人会记得你们是谁,但人们以及元门会深刻地记着,曾经有一群连名字都没必要被记住的人,将刀子狠狠地刮在了他们那虚伪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极为丑陋的伤疤!”
“跟着我……”
我死死地握着慈悲,脖子额头青筋暴露,放声怒吼:“天说规则如此,老子便逆天而行,颠覆世界!告诉我!这些用你们生命来当游戏的看客,杀不杀!”
他们终于握紧拳头,不约而同地怒吼道:“杀!”
我抓起之前的头颅,朝着屠戮盛会的门口狠狠丢去,这场景吓坏了木屋上的看客们,与此同时,我朝着出口狂奔而去,怒吼道:“老子他妈的听不清楚,告诉我,你们他妈的……杀!不!杀!”
人们仿佛丧失了神智,用尽全力吼道:“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