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真的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我可不是白帮你的啊。”
我立马挺起胸膛道:“你说,有什么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帮你找到你朋友和你妹妹……”她说着突然脸上一红,低头道,“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脑子里一下子就一片空白,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声音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十一岁跟着我爸爸来的香港,一待就是十年。但是两年前我爸爸生病走了,之后我就一直一个人。”
我终于知道那墙角五斗橱上盖着黑布的照片了,原来是她爸爸的遗像。
“那你老家还有什么人吗?”
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摇摇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而我爷爷是地主,已经……所以我和我爸才逃出来的。”
我心中一阵惆怅,哎,解放之后的那群地主阶级,自然是没有好结果的。她原本应该是个富户人家的大小姐,奈何却抵不过这时代的洪流。
“所以,你知道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感觉吗?”她抬头微笑,眼泪却落了下来。“一个人,真的好累啊。”
我的大脑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道:“我带你走。”
“真的?”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半信半疑地问。
我点了点头道:“真的。”
话音刚落,我肚子里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咕咕声。
她破涕为笑地松开我的手道:“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帮你吧。”
我们一边做饭,一边聊天。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祖籍苏州,离上海很近,苏州话我也听得懂。只是她对那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只记得以前他们家是一个大大的宅院,他爷爷虽然是地主,却不是什么坏人,更像个饱读诗书的老学究。
我问她是不是电影明星,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演了点小配角,明星什么的根本谈不上。而且她也不喜欢演戏,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又干不动别的活,恰巧她父亲生前和这家电影公司的老板是旧相识,才有机会演戏的。
“都是为了讨生活嘛。”她无奈地笑了笑,“这座城市就像钱钟书先生的《围城》里写的那样,城外的人想进来,而城里的人却想出去。”
说真的,虽然我没啥学历,还不务正业,可是我一直对这种知书达理又温婉文静的姑娘没有任何抵抗力,余子寅还嘲笑我说我审美太传统,现代社会里就叫做大男子主义,我还呛他,说你这德行要是个女人保证你一辈子都是老处女。
而苏婉,就像是这灰色的城市里的一道彩虹。
“想什么呢?”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看见她正歪着脑袋望着我,嘴角挂着微笑。
“啊,没什么。”我赶紧低头择菜。
我偷偷抬眼看了下,正好发现她也在看我,于是赶紧又低下了头。
再偷眼一瞧,她的脸红红的,像那些在小岛上的日子,阿雅陪我看过的晚霞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