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自惭自己无能为外公传宗接代,还想把外公推出去呢。外公当然不乐意,死守在外婆身边。
外婆五十六岁那年,在路上捡到了我。
我出生不久,就被遗弃了。她把我带回了家,给我吃好的,穿好的,教我做人,陪我长大。
外婆说,我的出现,弥补了她没有孩子的遗憾,因为我很可爱呀,是外婆见过最可爱的孩子了。
秦修玉可没有我这么可爱。
秦修玉是早产儿,出生情况很危险,他妈妈给不起医疗费,偷偷跑了。外婆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新闻,去医院付了医疗费,也把他领养回来。
他是跟外公姓秦。
不过,长到14岁,他妈突然找了过来。
我讨厌秦修玉那家人,尤其他妈妈,见到自己儿子现在健康了,苦苦哀求外婆,把儿子还给她。我上去踢了秦修玉妈妈一脚,还被外公训了。
不知道大人们怎么谈的,反正秦修玉走了。
外公外婆上了八十岁,身子不太好了,加上为我操心,先后离世。
外婆怕我生无可恋,逼我立下誓言,此生一定寻回孟家的传世之宝:一件汉代古玉。
我这才开始寻找荆山之玉。”
荆觅玉抹了抹眼角的泪,“1995年,何爱玉就说破解了宝藏图,荆山之玉如果没有被转手的话,应该在晏家。”
晏玉说:“1995年末,我爸出过远门,第二年一回来,就和我妈谈了离婚。我妈拿到了非常丰厚的补偿金,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了,葛女士创业初期,曾用金砖交易。那也是我太姥爷的财产。我太姥爷的管家曾和外婆说,太姥爷的宝藏,有1件荆山之玉、22个金砖。还有其他小件珠宝,就连葛女士创业的第一桶金——碧鸦犀,我觉得,也是孟家的。”
“嗯。说到底,晏家和葛家,如今积累的财富,都是来自你的太姥爷。可真是讽刺。”晏玉冷笑,“我四五岁时,大人们都在说,我家欠了好多钱,一辈子都还不上。可是六岁之后,我爸突然风光起来,迁居置业,跻身富豪之列,而且培养起了一个收藏的爱好。”
“我们不知道的是,原来太姥爷以前写过的家书,也藏在宝藏里。如果早知,外婆无论如何,都要找出何家的。”荆觅玉叹声:“现在年代久远,无证无据,法律制裁不了晏风华了。”
“未必。”晏玉非常平静,“虽然杀人案过了时效,但这么些年,我爸多多少少暗地里干过其他坏事。只要李双英进了警察局,我爸半只脚也踏进去了。”——
果不其然,过了两个月,晏风华因一桩经济案被调查。
集团股价大跌时,晏晁力挽狂澜。
事不关己的晏玉回了趟晏居,在晏风华的收藏室,拿走了一件环形玉璧。他再翻箱倒柜,找到了其余几封家书。
玉器的白碧沉淀厚实,呈现出年代的灰黄和班渍,直径约十公分,谓之:荆山之玉。
荆觅玉将玉器和书信送回了复祝市,放在祖宅。
至此,她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外婆的遗愿。
荆觅玉拉着晏玉在祖宅逛,“这是我和秦修玉的房间。”
晏玉望过去,见到两张一米宽的单人床,“嗯,不同床,这我放心了。”
“想什么呀,这是我和他三岁到六岁时一起睡的。外婆怕我们掉下来,还给装了护栏。”
“你和秦修玉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没培养出什么不寻常的感情?”换作晏玉,肯定来一波早恋。
荆觅玉撇嘴,“秦修玉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和他说,我要开始觅玉计划了,他那脸臭得呀,心不甘情不愿地当我男朋友呢。”
晏玉揪起她的脸,“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找男朋友。”
“对呀,找你的时候,我也不想的。”她满脸嫌弃,“就一行走的生殖器官。”
“初见你就能透视到我的生殖器官?”晏玉欣然得仿佛听不出她的讽刺。“果然,你苦哈哈地就等我强/暴你。”
“真奇怪,我前男友个个都这么优秀,为什么独独挑了你呢?”荆觅玉掩住眼睛,“呜呜呜,是不是瞎了?”
“眼睛疼是不是,亲亲就好了。”他说着已经亲上去了。
她笑着躲,“痒啊。”
两人嬉闹地走出院子。
外公外婆过世之后,这座祖宅定期有人打扫。虽然外婆没有得到荆山之玉,不过,孟有德早些年给女儿留下的财产,加上外公经商的天赋,足以让外婆衣食无忧。
正是这原因,他们对金钱不太在意。
外婆给荆觅玉的遗愿,意不在荆山之玉。就像孟有德说的,亲人比荆山之玉,更为珍贵——
复祝的一处断山,是市区的小景点。称之:阳崖。崖边种有一棵大桃树。近年来,桃树再没开过花。
荆觅玉要上阳崖,牵着晏玉去公车站。
他望着火辣辣的太阳,“为什么不打车?”
她搂上晏玉的腰,当年,她牵着那人一起上阳崖,就是坐的公车。“你是不是住我的,睡我的?”
“是。”
“那我的命令是不是大过天?”
“是。”
“我说公车就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