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想得通透，霍去病是轮转王的亲信，与自己也没什么冲突，只要不是闫罗王的人马就成。

而闫罗王也在心头盘算着，既然自己这边的人马无法夺得这个位置，不如让第三方得了去，只要不落到楚江王手头就成。

两位鬼王又深深看了面色阴郁的凌阳与沉稳大无畏的海瑞，斗了几千年的两位鬼王难得保持一致地把海瑞大大夸了一番，认可了海瑞最近在地府掀起的“治贪扫污”行动，又还大大褒奖了海瑞举荐有功，霍去病无论是资质，还是威望，足可堪当大任，称海瑞眼界独到，不愧为人间海青天，地府第二阎王，并赐给了海瑞一件中级灵器——擒魔圈。日后若有犯规神职，拒捕者，擒魔圈丢之，必手到擒来。

海瑞受宠若惊地谢了恩，末了还得意地瞥了凌阳一眼。

而凌阳，神色则带着勉强了。

而凌阳越是这样，楚江王闫罗王越发痛快，越发坚定了“拿海瑞来制衡凌阳是相当正确”的主意。

……

霍去病很快就来了，霍去病生前于二十四岁卒，因此就保持了年轻人的面貌，此人生前为人杰，死后亦为鬼雄，因在阳间立下无数战功，所以就被留在了阴间，任低级神职，千年来，已从小小的低级神职跃为二等鬼将，地位仅次于十大鬼帅，如今统领八十万阴兵，负责校场操练，也因为御下极严，使得阴兵们的战斗力大大提高，甚至可与天兵天将一较高下。

千年前，还率领阴兵在酆都鬼城大战食魂大魔王，全胜而归，声名大躁。耐何霍去病不擅钻营，所以没能坐上鬼帅的位置，其实无论是资历，还是立过的战功，霍去病都是有资格问鼎帅位的。

霍去病应该是事先听说了自己要升官的事儿，依然沉稳有度地向十殿阎王行了礼，又给凌阳施了礼。

凌阳海瑞回了半礼。

闫罗王慈爱又威严地任命霍去病为地府新任鬼帅，并授予鬼帅相应的法宝和虎符，又还隐晦地指出霍去病能升为鬼帅，是海瑞的功劳。

霍去病就向海瑞抱拳称谢，海瑞大公无私地道：“霍将军英勇善战，曾为阴间立下无数战功，资历也足够，由将升帅，顺理成章，海某亦只是不想英雄被埋没，略向诸位鬼王提了提，众鬼王亦是知鬼善任，霍帅要谢也该谢诸位鬼王。”

霍云病朗笑道：“属下谢过诸位鬼王的知遇之恩，亦谢过凌大人海大人的举荐之恩。”

凌阳略略抬手拱拳道：“霍帅客气了，凌某并未帮上什么忙，霍帅要谢就谢海大人吧。”

楚江王闫罗王看了凌阳一眼，听他阴阳怪气的话，心头却是暗自得意。

……

霍去病由将升帅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地府，很快，霍去病的将军府就改成“顺应都天大帅府”，一时间，地府所有神职全都前去帅府送贺礼，帅府更是大摆了三天的流水宴。

凌阳并未前去，他身为总督察，身份特殊，是不能与这些神职们走得太近。

海瑞也没去，他正在加班加点地审问冒顿遗留下来的问题，包括他的亲信，依附于冒顿的一众神职，以及被冒顿欺负过的地府鬼众鬼民们申冤，正忙得不可开交。

另外五位副殿主也不想被海瑞盖过风头，只得打起精神来，屁颠颠地处置一些积压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案子。

海瑞依凌阳所言，对冒顿从轻发落，理由是冒顿认罪态度良好，又主动坦白犯罪经过，有立功表现，本应打入地狱受累世之苦，现在只剔去冒顿身上的仙骨，贬为普通鬼民，投胎八世皆为下等人。若在阳间表现良好，能够以坚定信念抵抗命运，那么八世过后，就让他投胎为中等人。

消息一出，整个地府哗然，不过有海瑞公正形像在那撑着，倒是无鬼会说海瑞循私枉法什么的，就是十殿鬼王们都没怎么过问就通过了此事。

已沦落为普通鬼民的冒顿，穿着一身麻布衣衫，在出发前，再一次对凌阳磕头，表示由衷的谢意。

凌阳已不甚在意冒顿是否真心感谢自己，只是说：“我已经打听了，你此次投抬为女性，所投胎的人家，相当贫困，并且还是超生黑户，你要有心理准备。”

冒顿沉默了一会，惨笑一声：“这些年来，我玩弄过的女子何其多，此番投生为女子，定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凌阳默然无语，他已经看过了冒顿投胎为女人后的人生轨迹，确实会相当悲惨，家庭贫困，家人重男轻女，又是超生黑户，从一出生就会被虐待，有记忆起，还会被性侵，少女期被逼良为娼，生死不如，被解救后，疾病缠身，甚至在生命倒计时，还会被骗光所有财产，孤苦交加中死去。

第二次投抬，仍然为女性，下场仍是相当凄惨，等自动投抬八次后，方回到地府报道，若在即定的轨迹下一直被命运压着，那么，他之后的转世依然不会太好过，除非他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

冒顿被押解轮回殿，凌阳在地府呆着也没意思了，就回了阳间。不过在临走前，凌阳仍是反复叮嘱海瑞，贪官固然可恨，只要有作为，收拾一顿后，还是可以适当放一马。昏官、庸官才是真正的祸害，这些一经查处，绝不姑息。要他好生拿捏个度，别整得血腥风雨，为官者，坚持原则固然好，但和光同尘也是有必要的。得了官心，才能保住手头的官帽子，才能更好为鬼民们办事。

海瑞点头，抱拳道：“大人所言甚是。属下以前是过于迂腐了，如今受大人指教，受益良多呀。”

海瑞是打从心里敬佩凌阳，若非凌阳给他布局，帮他分析事情利害，估计他也坐不稳副督察这个位置了。

凌阳又说：“那天在鬼王面前你的表现相当好，以后有外鬼在场，仍可用之。”

海瑞大笑，似乎从中悟出了道理来。

至于另外几位副职，凌阳就又是另一番说教了。

严查特办，绝不姑息，不得循私，不得推萎扯皮，更不得官官相护。否则让海瑞捉了小辩子，一状告到他这儿来，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

京城，朱晓玉醒了后，凌媛媛就抱着她痛哭，问她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被带去了酒店。

和着朱晓玉一道醒来的还有与她一起被龙美心等人带走魂魄的难姐难妹。

几人苏醒后，看到房间内一切现代化家具，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纷纷抱头痛哭。

“先前发生的事，我们没有做梦吧？”一名女生说。

“是呀，我们真没做梦吧？”

朱晓玉却紧紧抓着母亲的手问道：“妈，叔祖呢？叔祖呢？”

凌媛媛一肚子怨气：“别提他了，你还没苏醒呢，人就不见了。为了救你，还逼着我捐大半财产。”

朱晓玉问：“怎么回事呢，妈？”

凌媛媛不好对女儿说，她为了救女儿，被凌阳逼着捐献大部份非法财产，只是对女儿说凌阳的恶形恶状，先前凌阳还不准备救女儿的，是她求了半天，又保证给了大笔钱方让凌阳答应施救。

“你可千万别感激他，他那个人，冷心冷性的，一点都不知道替亲戚着想，若不是我和你外公死命求他，他还真会见死不救的。真是的，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人？亏咱们还叫他一声叔祖。白叫了。”凌媛媛以刻薄的言语粉饰对凌阳的惧怕。

朱晓玉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阴间，叔祖对我相当冷淡，还一脸的不耐烦。”

忽然，其他四名受难女孩子已来到朱晓玉床前，对朱晓玉说：“谢谢你朱晓玉，要不是你，我们说不定还会在……那个地方受苦受难。”忽然想到凌阳的警告，这名女孩赶紧改口。

“是呀，晓玉，真的要感激你那个叔祖，若不是他，我们怕是要一辈子不见天日了。”另一个女孩子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