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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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林从辛船长那了解到,最近燕州港附近海域外沿,常有游荡船只出没,隔上几个月就能听到哪支船队遭遇海盗,有的安然脱险,有的却是永远埋葬在大海中。至于这些人的身份,至今都没能弄清楚,只能确定有不少都是外族人,姑且称他们为海盗。

有这样的威胁在,海上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之前沈家船队出航,都是跟其他船队结伴沿岸行驶,这才能一直安生。当然,也不是一点麻烦都没碰上,只是问题都不大,这才使得船队人员至今都没出现任何损伤。

这让船员们对于方天林当初下的命令尤为信服,要是走远洋贸易,就沈家这点家底,指不定船队早葬身在海上不知哪个角落。

沈家船队这次出行也是如此,很长一段海域,都是贴着海岸航行。亏得靖朝船只没有像现代轮船那么高大,货船动不动就达到万吨级,在靖朝几乎不用为此担忧,只要不是浅滩,所有型号船只,包括最大型的货船,基本都能通行,否则就算想沿岸行驶,现实也不允许。

当然,如此一来,就延长了航程。这是没办法的事,有舍有得吗,安全为重,其他都要为此让道。

百闻不如一见,方天林自然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当他接连几天不止一次站在瞭望台上,通过望远镜看到远方一闪即没的快船,转头问辛船长:“去年我们过来时海上就够乱,现在这些人更肆无忌惮,这么频繁出没,驻地海军舰队就没人管?”

辛船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将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才开口说道:“老爷,驻地海军的情况我了解也不多,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您听听就过。据我所知,燕州港这些港口附近海域都还算安宁,出港之后,海军能保证海岸沿线海盗不敢大规模骚扰船只就已经够尽职,其他的他们就是想管,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为何?”方天林虽然大致能猜到造成这种局面的缘由,但还是问出了口。对他来说,了解清楚这边的状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真说起来,荒谷离燕州港也没多远,只一千多里,骑马急行军的话,顶多七八天就能到,要是沿途设立驿站随时能换马,不出三五天就能到家门口。

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真要打上门来,以目前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来看,十天半月都未必到得了。毕竟这边遍地都是山林,骑兵并不多,靠双脚赶路,累死也赶不上马速。

辛船长目光在四周扫了一下,见只有瞭望员坚守岗位,便带着方天林走到一角,小声说道:“老爷,这边很乱,至少比云州城那边要乱上许多。不管陆军还是海军,吃空饷很普遍不说,还用老兵弱兵冲抵青壮兵卒,船只武器也不能看,据说有海军居然连凫水都不会。除了几支军队还能看之外,其他也就外面瞧着光鲜,内里早就烂透了。不过,这边将领的私兵很厉害,朝廷拨下来的军饷,怕是都填了他们养私兵的窟窿。”

方天林一听便心中了然,天高皇帝远,这话果然没说错。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会带着媳妇孩子到荒谷安家,不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吗?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靖朝开始走下坡路已是定局,就是不知道还能撑上多久。按一个大朝代两三百年的寿命来看,只要不是太倒霉,靖朝至少还能绵延个几十上百年。

船队虽然尽量沿着海岸行驶,但无事基本不靠岸,码头停靠可不是免费,谁也不想无谓浪费。短途航行倒也罢了,不需要考虑太多,带点食水基本没问题,远途航行就不能这么敷衍。

方天林有过一次经验,让人多带了一些菜干水果,还将去年底做柑橘酒时顺带做的少量柑橘罐头也捎上,用来补充维生素。

船上的生活很无聊,方天林趁着难得的闲暇,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誊写乾元族传承知识上。抄录好的册子暂时被他放在水空间中,等回谷就想法子建个地下图书馆,将这些书全搬进去。

那么宝贵的东西全寄放在他身上,方天林觉得太不保险,以前是不能随便暴露,也没地方放,现在已经不用那么操心,等到云州城沈宅后,把地下室那些特制材料都拆卸下来,地下图书馆建设便能提上日程。

这阵子,方天林除了锻炼时间外,几乎整天都窝在自个舱室中,这让辛船长等人都舒了一口气。过惯了自己当老大的日子,谁都不想头顶再多个主,一举一动都时刻有人盯着。

第149章

指挥室。

“姜副,沈家已经够大方,让船员和跟船的商队人员都吃饱穿暖,还每天都能见到荤腥,你说怎么就有人这么心大,真是钻进钱眼里出不来,大半年时间,总计竟然昧下了六七千两之巨,占到账上收入将近一半。他们要那么多钱干吗?又没有自由身,这是图的啥呀?”辛船长一脸享受地喝着茶水,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显然他对此事非常不赞同。

姜大副一想起那天的事就心有余悸,得亏辛船长没有这种妄想,才让整个船队管理人员都逃过一劫,不然还真不敢想象,他现在会落到何等境地。

海贸的诱惑实在是大,就他们随便捎带的私货,赚的钱就不少。

当初方天林走前,就将规矩定死了,每位船员能携带的行礼重量有限,超过额度就得另外付钱,否则被查出来就要受罚,体积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自己所在舱室能放得下就不管。

船员们靠这些光明正大的收入,就能过上还算不错的日子,即便是处于最底层的水手,也积攒了一小笔银子,可跟船队贸易利润一比,就小巫见大巫,实在是不值一提。

像姜大副这些不经手钱财的人看了心都蠢蠢欲动,更不用说那些直接负责货物买卖的管事,经不住诱惑倒也不难理解,只是胃口实在是大了点,大到都让姜大副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姜大副明白辛船长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并不是诚心向他要答案,也就随意说道:“船长,我估摸着他们是被前任主子给害惨了。大户人家什么样,你我都清楚,那些少主子,尤其是女主子,太好糊弄。就像这次,要是换个能力一般的主家,能察觉出账目有问题?我看不见得。若是连疑心都不曾起,自然更不可能深查。你想想,大半年来有一万多两入账,这是多漂亮的成绩,主子们高兴都来不及,谁还会去管其他?黄管事他们还不是轻松就能过关?”

“是这个理,这帮人就是吃亏在还是按老一套行事,初掌权就恨不得往兜里扒拉,这下出事了吧?方老爷虽然没有明说怎么处理,但瞧那样子,以后黄管事等人这日子定不会好过。这真是放着舒坦日子不过,非自找罪受。我都明白初进新主家,要夹紧尾巴过日子,他们倒好,连这点城府都没有,迫不及待就开干,打量沈家两位爷都是泥糊的不成?”

“可不就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个犯事的管事,能力都还不错,就是人品不怎么样。我都不知道沈家两位爷这眼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姜大副拧紧眉,显然是被自己的问题给难倒了。

“想这么多干吗?你也警醒点,新主子火眼金睛,咱可别撞枪口上。虽说黄管事他们命是保住了,但处罚迟迟不定,弄得人心惶惶,方老爷好招数!”辛船长竖了竖大拇指。

“哈哈,我们没犯错的都疑神疑鬼,那些犯了小错误被放过的管事,现在指不定怎么诚惶诚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会比鹌鹑还乖,真一点手脚都不敢做。”姜大副笑得畅快,让你们在我们这些船工面前得瑟,这下好了吧,也就方老爷仁慈,才没将人送进去吃牢饭,可处罚一直悬而不决,也够让他们心惊胆颤一段日子,没听方老爷说吗,以后犯事罪加一等!

时间一晃而过,此时沈家船队已经跟同行的大型船队分道扬镳,航程也走了一半还多。一路行来,倒是有惊无险,只是成日里都有陌生船只时不时露一下头,虽没发生实质交锋,整支船队也都是紧绷着心神,方天林便决定靠岸休整几天,顺带去接洽一下近期内可能同行的船队。

“轰!”

方天林听着像是炮火声,但见码头这边人并无慌张之色,想来应该没出意外,便派人去打听。

“老爷,是驻港海军在前面试发最新研制出来的岸炮。”

“是所有码头都将装备,还是就这里有?”方天林到这个世界七八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炮火声,顿时来了兴致。

“我问过,是这边军工匠人独立完成,其他地方暂时没有。”

方天林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休息。他则开始思考,这究竟是正常现象,还是海军将领将资源倾斜,特意勒令工匠全力以赴制造出来的成果。要是前者,那没什么,若是后一种情况,难道这个港口面临什么威胁不成?

这种机密事,方天林自是不好胡乱打听,到时候被驻港海军任意治一个罪名,他倒是还有可能脱身,其他人恐怕都要被留在这里。有了这个避忌,他只能让人去码头上多走走,看能不能获取到有用信息。

出云港已经远离边境,同云州港之间只隔了一个府,是东南沿海一带除云州港之外,最繁华的港口。这里往来出入的外邦人很多,港口立足之本正是基于此,跟云州港本地商贸同样繁荣不同,出现在这里的靖朝货物,绝大多数都会被运往各个番邦国家,可谓是靖朝最大的进出口海外贸易港口。

跟出云港比起来,燕州港就差了许多。

方天林在这里停留了几天,出了部分货物,又进了点番货,补充完食水,北上的船队却一时没找到,他也不急,决定多等几天,安全第一,他可不想竖着出来,最后横着回去。

“大管事,到港了。”

“老爷吩咐的事你也清楚,下船就派人去码头上打听一下,要是有消息,立刻报给我。”

“是,大管事。”

见万管事的背影消失在舱房之中,钱大管事微眯起眼,大老爷让打听的沈家,他也有所了解,不过那是安三老爷结交的商家,怎么这事会托到他家老爷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