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伦走到到地下室一角放着被客人退回的产品和陈年旧货的货柜那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两个有瑕疵被退回的带夜视功能头盔。
艾丽则从她的工作台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球形探测器。
这球形探测器和她在b612上为了给球藻找有机物当培养基时用的钙质探测器很像。
搬到丰产易购行之后艾丽和萝伦一度为鼠患所扰,为了消灭老鼠她又做了一个探测范围三百米的。
艾丽打开探测器,球状屏幕闪动了几下就有了反应,在二楼,有一个钙质丰富的有机生物。
从信号的强度来看,那个生物,要比老鼠大得多。
艾丽和萝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戴上夜视头盔。萝伦熄灭地下室的应急灯揣在怀里,跟在艾丽身后,俩人贴着楼梯墙壁蹑手蹑脚走到二楼的套间。
走进套间门口,艾丽看清楚了,在热感夜视镜头里,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墙角。
萝伦猛地打亮她手里的应急灯对着那个人,“别动!”
艾丽把手中的镭光鎗对准那个人,“别动!我们有鎗!”
“哇……呜呜……”墙角的人哭了。
艾丽一怔,萝伦已经打开了头盔,“是个小女孩。”
艾丽也打开头盔,在应急灯惨白的灯光下,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墙角,一只手挡在脸前像是想要遮住刺眼的白光,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裹在身上的床单。
她看起来最多十一二岁大,两条麻花辫子都散乱了,小脸上又是眼泪又有污迹。
萝伦调暗应急灯的灯光,跑到小女孩身边蹲下,“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萝伦安抚了她一会儿,小女孩终于不哭了,说她饿了。
艾丽给她拿了点她们没卖完的小零食吃,又把钙质探测器当小玩具送给她玩了一会儿。
钙质探测器的显示屏上,方圆二十公尺的范围内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八个人。
这让艾丽和萝伦稍微感到放心——她们并不是唯一选择藏在房子里的。
这个小入侵者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吃了东西之后没多久就躺在艾丽的床上睡着了。
从那些黑色战舰出现在自由市外太空到现在,已经快过了两个小时了。
按照自由市平时的时间,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可是艾丽萝伦都觉得十分疲倦。从二楼那扇小窗子看出去,商业区和自由市仍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远远能看到一些房子还在燃烧,还能隐约听到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呼喊惨叫声。
在小女孩睡着的时候,她们俩把易购行里能用得上的东西找出来堵在了前后门边,还从地下室搬了几根钢条把二楼的小窗子也给焊死了。
萝伦把她能找到的干净容器都接上了水。
艾丽在地下室忙个不停,一边给镭光鎗蓄能,一边拆卸了激光马达,想要尽快把它改装成比较唬人的杀伤性武器。
忙完了这一切,艾丽和萝伦并没有明显提高的安全感。
她们无声对视了一会儿,找了点食物充饥。
萝伦找来几条毛毯铺在地上,和艾丽躺在上面。
在那艘黑色巨龙般的帝国战舰展示了武力之后,不管萝伦还是艾丽都再也没有要趁乱抢一艘飞船飞离自由市的念头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鱼肉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实在没有反抗的实力。
她们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此刻自由市的黑暗,远处那些被抢掠的店铺时不时传来爆炸声,火光从小窗子仓促中焊得横七竖八的铁条穿过,成为这黑暗中时不时闪动的唯一光亮。
“你说……帝国军会把我们怎么样?”萝伦这么问的时候嗓子里似乎很干,她的手却是汗津津的,凉凉的握着艾丽的手。
艾丽沉默一下,“我想……至少不至于把我们杀掉。要是想杀掉的话,一开始一炮轰过来不是省事儿多了?”
“我也这么想。”萝伦呼了口气,似乎是有点放心了,可很快又担忧起来,“说不定没一开始就一炮把我们轰成渣是因为帝国军队想要在自由市找什么东西呢?德梅尔原来就是帝国的战舰,没准船上藏了什么宝藏,找到了宝藏之后就可以在离开的时候放屁一样一屁把我们轰成渣了。”
“……”艾丽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的,“那我们又能怎么办?”
萝伦完全绝望了,“是啊,那我们又能怎么办?”
这种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内,生命随时会因别人的决定而消失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好在,这种可怕的感觉并没折磨她们太久。
第63章 62.61.60.1
在艾丽和萝伦为命运担忧时,那群一度自以为自己在自由市拥有着绝对的权柄的人们,他们的不安程度并不亚于艾丽和萝伦这样在自由市挣扎求生的小角色。
这些大自由商人在自由市被占领的之初纷纷躲进了自己由雇佣兵保卫着的房子,然后陆陆续续从房子的地道——德梅尔还是一艘战舰时的各种通道——来到了自由市的无冕之王盘踞的地方,珍宝赌场。
珍宝赌场此时安静得就像一座没有进行弥撒的空教堂,那些穿着性感衣服的荷官和女侍一个不见,当然,也没有任何赌客留在这儿。
只有几张赌桌上还堆着的没收完的筹码和沾着血迹的纸牌透露了些许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屠杀的蛛丝马迹。
在二楼,贾巴的会客室里,一切照旧。层层叠叠低垂着的紫灰色纱帘,珍珠挂帐,包括永远站在他背后轻轻扇着羽毛大扇子的两个美人。甚至,隐藏在一层层帘幕后奏乐的美人也依然抱着她们手中的丝竹乐器,在比平时更昏暗了些的灯光下轻轻拨弄。
一切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只除了这时在他面前围坐着七个白袍人。
“贾巴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坐在最左边的白袍男人抬头问,他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此时正无意识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反复搓着膝头的布料,像是要把手心的汗水擦掉。在这一群人中,他最为年轻,也最沉不住气。
他一开口,另外几个人也纷纷问到,“贾巴,佐奇呢?佐奇领着的那支重装兵队呢?”
“对呀,他在哪里?”
“这种时候他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