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一夜之间,在没有任何的征兆的情况下,浑身的脏器都衰竭了。那这桩轰动全城的杀人袭警大案,一经审理那多半是要直接枪决的。
她哪儿还有机会,安静的躺在医院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马兰马花这两对中年的苗寨里的养蛊人就站在病房外,我也不是单独进入病房的,玄青就像是守护神一样的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
病床上的我爸的小三儿,或者说我该喊她玲阿姨的女人。她脸色蜡黄,整个人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住了骨头,手背上插吊瓶的针,半眯着眼睛靠着床头。
我和我姥爷学过望气,她的气色已经烂到了极点了,印堂黑死黑死的。那就跟已经死掉的死人一样,身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我走到她床边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浓重的尸气。
这间房间里,少说有几百只阴魂,那些阴魂怨气都很重,然后这么绕着这个女人的身边飘来飘去的,眼神里都是怨恨。
“王琼,我知道你来了,我……我已经看不见了,这些讨厌的阴魂,它们生前就是废物,死后还想把我拉下去。”铃阿姨迷茫的双眼没有了焦距,如同淬了鸩毒的匕首一样看着前方,幽幽的说着。
我看到这一幕,腿肚子已经开始发抖了,这些阴魂虽然是来找这个女人的,却是幽怨凶恶,让这间房间里都充斥的让人无法忍受的阴森的感觉。
这里,比满是坟包的鬼市,更加的骇人。
我心里面是有些恐惧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铃阿姨的话,默然的闭着嘴,没有接话。我怕我一说话,那就露馅儿了,让这个女人看出我的害怕来。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这间房间里。你身上的蛊,是我下的,我随时都能感应到它们!”这个女人的口气是那样轻蔑,脸色却越来越晦暗,幽怨的阴魂在她的身体和四周钻进钻出!
我收紧了拳头,身子有些战栗,只想从这个可怕的如同修罗一般的房间里逃走。
此时,玄青的手紧紧的我牵住了我的手,冰凉的触感好像玉质的石头一样,他柔声说道:“宝贝,我在你身边,你怕那些没用的阴魂做什么?”
的确,鬼老大在这里,我怕这些小小的怨魂做什么?
我有玄青在身边,底气足了很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生前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用人的尸身来养蛊,本来就是天怒人怨的事情。现在被缠着,也算是报应了。”
“报应!这些卑微的阴魂有什么资格报复我?”她惨笑着,扶着床让自己逐渐衰亡的身体,在床上坐的更加的直了,脸上带着一股子的冷傲。
任由着这些阴魂对她纠缠不休,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
铃阿姨在我爸面前一直保持着卑微,但是从现在看来,她的个性是那样的不可一世。也许,她自己一个人,能成为一个女中豪杰。
即便是心肠歹毒,那也是个心肠歹毒的枭雄。现在她成了什么,成了我爸撇下的婚外情人,到死了她连个名分都没有拿到。
要不是我爸,屈就了她的一生。
这个女人即便再坏,也有着一身不屈的傲骨,那也是一个值得我敬佩的人。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听这些的?铃阿姨,我是一名大学生,还要上课,也要跟着我姥爷学东西,没空在这里看你临死前对你害死的亡灵的态度。”我皱着眉头,已经打算离开,这个女人虽然讨厌,但是她的一生都是可悲的。
情人抛弃了她,女儿也死了,临死前还要遭受百鬼缠身的痛苦。
“当然不是,王琼,我要你救我女儿。她的魂魄被一个道士抓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她从道士手里要回来,助她投胎转世成人。”铃阿姨她明明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可是偏偏瞪大了眼睛保持着尖锐而又犀利的姿态,“这是我临死前,唯一的心愿。”
我觉得好笑,“我不答应呢?她已经被送去阴司接受审判了,我就算答应你,也没本事把她救回来。”
“你……你身上的蛊毒,是不是这几天找了很多人来想办法解毒,却根本没人能治好?你就剩下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以后,你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她笑了,笑得极为张狂,字字清晰的说道,“只有我能救你,只要你立下血咒救她,我就……我就把解药的药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