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的小馆子平时生意火爆,但是暑假里比较惨淡,一看我们稀稀拉拉7、8个人,老板娘顿时就乐开了花,赶紧给我们腾出来一间雅间,打开空调,也好让我们说说话。
我和东方峻、瞎驴是三个人,赵奶奶带着他的孙子,此外刚才那个开门的蔡老师也来了,由于蔡老师是赵奶奶孙子的领导,因此她孙子还有点拘束。
赵奶奶笑呵呵的不怎么说话,于是我们就自我介绍了一下,原来赵奶奶的孙子名叫赵成功,看模样也就30出头,带个金丝眼镜,文绉绉的,比蔡老师的形象要更像老师一些。
我们也没点酒,就着几个凉菜喝了点雪碧,体温总算降了下来,于是就说起了物理楼的事,那蔡老师一改刚才在教学楼前不苟言笑的表情,笑着对我们说:“学校里,人多嘴杂,有些事不好说,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你们说道说道,这不正赶上吃饭,我就和你们说说。”
我们仨立马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蔡老师要说些什么。
只见蔡老师又喝了一杯雪碧,紧接着打了个嗝儿说道:“你们都知道,这楼当年墙外装修,两个民工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塌死了个女生,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我点点头,示意我们确实听说是这么回事。
谁知道那蔡老师却笑了笑,接着说:“非也非也,其实这个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当时是目击者之一,所以有些话一直憋着没说,既然你们这次来是要除了这楼里的脏东西,我就索性一股脑儿的全说了。”
我看他似乎还真知道点内情,就又给他倒了一杯雪碧,蔡老师接着说:“其实,这两个民工的死和这个女学生的死差了半天!”我一听,怎么着,难不成这个女生不是被塌死的?
蔡老师又说:“这两个民工都是20出头的小伙子,好像都是一个村的,农村人上学晚,因此那年这俩小伙子才双双考上了大学,据说是一个考到了东北,一个考到了云南,两个小伙子家里生活还都挺紧张,就琢磨着利用暑假出来打打工,正巧,我们翻修外墙这个活儿被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舅舅承包了下来,就这样,两个小伙子就都来学校里修外墙。”
说到这,蔡老师又喝了一小口雪碧,接着说:“那天正巧是个中午,太阳和今天的差不多一样毒,院长安排让我那天值班,正好去盯盯这个工程的进度,我一走到教学楼下,就看见那些脚手架从楼上掉了下来,两个小伙子也失足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顿时就摔出了脑浆子,看得我那个恶心,好在当时是暑假,学校里没什么人,再加上物理楼在学校的角落,没有伤及无辜。”
我一听怎么着?没有伤及无辜?那就是说这女学生不是被这俩民工塌死的?
蔡老师看我们几个一脸惊讶,就又说道:“当时,我恐怕是唯一的目击者,那时候我还不是领导,人微言轻,说话也没什么人听,赶紧就打了120,可是救护车一来,一看人都摔散架了,拉到医院也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就对我说,你干脆给殡仪馆打电话吧,这种事就没必要再去医院花冤枉钱了。”
蔡老师似乎是触及了旧事,有些伤感,就拿起一根烟点上,接着说:“这个时候,校领导和承包商,也就是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舅舅都赶到了现场,他舅舅抱头痛哭,说现如今丢了两条人命,回家实在无法交代,但是大夏天的,总不能老把尸体放在这里,就给殡仪馆打了电话,用车拉了回去,据说这俩小伙子都是土葬,两家人也挺难受,刚刚考上大学就死了,这给谁谁也接受不了。”
我点点头,示意这事确实有些可惜,蔡老师嘬了一口烟说:“由于这是个意外,说是脚手架的螺丝没拧紧还是什么情况,总之这事就没经公,学校里象征意义地给每个死者家属给了5万块钱,说实话,也算是对得起这俩小伙子了。可是万没想到又出了事,当天我就一直守在现场没敢离开,等到黄昏的时候,看了看没什么人了,我就打算走,突然就看见一个女生走了过来。”讲到这里蔡老师似乎心有余悸,两个眼睛望向窗外。
我们几个都探着脑袋,等着下文,半天不见他说话,都有点着急,蔡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当时正值暑假,学校里别说学生了,人都难得见一个,我一看怎么有个女学生,再一看有点面熟,搞不好是我们物理系的,我正想开口问问,就看见从8楼的窗口下掉下来一个修补外墙用的砖头,端端正正地砸在了这女学生的脑袋上,顿时就开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