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说,“而我不在这了”。
她心里蓦地就有点难过。但她抬起头,冲邵远笑:“下午我把里面的东西考出来,就把优盘还给你。”
“不用,”邵远立刻说,“不用还给我。”
他希望有点什么他的东西能留在她那,这样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了那么点牵绊。
谷妙语忽然噗地一笑“你是不是优盘很多啊?这都是你给我的第二个了。”之前他还给过她一个优盘,那里面装满了关于公司发展运营的资料,她每天都有在学一点。
邵远也笑,对她说:“嗯,我还有很多优盘呢,所以不用还我。”
“谢谢你,”谷妙语握着优盘,看着邵远的眼睛,轻叹着说,“谢谢你,默默帮我做了这么多事,谢谢。”
她嘴巴上的谢意点到为止,但她的眼神所传达谢意汹涌滚热而又隐忍。邵远有一刹那几乎为她眼神中汹涌滚热又隐忍的谢意感到一丝疑惑。
两个优盘而已,何至于她如此般地谢。
他对她微笑:“不用谢,没关系。”顿了顿他说,“你多对我笑笑就可以了,就抵过这些事了。”
谷妙语对着他,用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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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谷妙语正准备回家,骆峰叫住了她。
“刚刚接到董事长助理的通知,上边让我带着你,等下一起去赴个晚宴,是董事长宴请叁骄地产老板成伯东的。”骆峰这么告诉谷妙语。
谷妙语惊奇地抬手反指向自己的鼻子:“我?”
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这颗基层人头怎么够得上规格这么高的宴会。
骆峰瞥她一眼,冷冰冰地说:“我跟你说过,成伯东是个惜才的人,以前也私下挖过我很多次,可惜未遂。这回他看了精装修公寓项目的设计图,发现最喜欢的几张图都是你设计的,又听说你是我徒弟,于是这顿饭特意点名了我们两个人。”
骆峰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给谷妙语解惑。
“还愣着?赶紧去洗把脸,把浮油洗掉了我们要出发了。”
谷妙语立刻奔进卫生间稀里哗啦地洗了把脸。董董事长和成董事已经先出发了,董兰精明能干的助理带着骆峰和谷妙语乘后面一辆车赶去酒店。
路上董兰的助理交代谷妙语和骆峰:“最近董事长一直在忙着和叁骄地产的成总周旋,如果我们能让成总和我们嘉乐远切实地达成战略合作关系、我们有了全国排名前三的地产商做战和伙伴,这会对我们公司未来发展非常有利。”
说到这,助理顿一顿,眼睛看看骆峰——眼神是客气的;再看看谷妙语——眼神里是谷妙语有点品不透的一种复杂。助理看过他们两人,接着说:“叁骄地产的成总对二位印象极好,等下还麻烦二位老师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和技巧,助力董事长谈下成总这位战和伙伴。”
谷妙语有点疑惑。助理看出了她的疑惑:“您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可以问,等下进了宴会厅就尽量不要再随便提问了。”
谷妙语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就是有点好奇,那天开会的时候成总不是已经宣布和我们嘉乐远达成战略合作关系了吗?”
助理推推眼镜,耐心地告诉她:“那天只是口头上达成了战略合作的关系,现在董事长希望能把与成总的战和关系落在纸面上写进合同里,并且带上具体的附加条款,比如未来五年内,叁骄地产会给嘉乐远不少于十位数的装修工程来做。”
他这样一讲,谷妙语立刻明白董兰为什么这么重视和成伯东的合作了。这种提前带了工程额的合作关系一旦达成,相当于提前锁定了未来五年的营收和利润,这不仅对嘉乐远未来发展有好处,更是眼下嘉乐远准备上市的一大助力。
“我明白了,等下我注意讲话分寸的 。”谷妙语说。
助理看看她,眼神在一瞬里闪过很多内容。谷妙语来不及捕捉其中含义,但总感觉那眼神她见过。小学时教育局领导下来听公开课,校长让班主任提前安排好几个小学生,第二天好好表演一下回答问题这个环节。她是被安排回答问题的学生之一,因为校长喜欢她。于是班主任委以她重任,可其实班主任既不喜欢她,也不信任她,于是在告诉她明天将要对她提问什么问题时,就是刚刚助理看向她时那么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
谷妙语有点疑惑,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不讨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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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邵远眼前都浮现着谷妙语对他绽开的那一笑。说他为她那粲然的一笑,变得整个下午魂牵梦萦都不为过。
下了班他不敢去看喵喵。那个喵喵后面的妙妙啊,他越看越看不够。
他一个人直接回了家。到了家里,他的心和家一样,都空落落的。他打电话叫周书奇过来。他真庆幸自己生命里出现了一个聒噪的周书奇,凭他一个人的声音就可以填满整个空房子。
周书奇在电话里的第一句是:你妈不过去吧?她不过去我就去!
邵远从他的问话里迅速反应出一件事情:“你那天撞见我妈了?”
周书奇说:“可不,老吓人了!”
邵远说:“我妈今天不会来,我打听过了,她晚上有晚宴。你来吧,你来了之后我们再仔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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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奇一进屋就告诉邵远:“那天晚上可别提多吓人了!我那天那一觉睡得有点猛,一下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我一睁眼的时候吧,屋里昏沉沉的,但也没黑透呢,我就看见你妈就坐在沙发上,坐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当时就给我吓尿了!天啊,简直像鬼片一样!”
周书奇一边回忆当时的情形,一边还在后怕地搓胳膊。邵远非常理解他的感受了。因为他后来亲身上阵又重演了那一幕。
“你妈真的太有气场太可怕了!”周书奇搓着胳膊说,“虽然她很和蔼地对我说,‘没关系的,你再多躺一会’,可是我的妈呀,我哪儿还敢再多躺一会哦,我当场就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邵远听得心口怦怦地跳。
所以那天,母亲一早就到了。所以母亲一定是看到了小姐姐了。
但从那晚到现在,母亲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所以,那天小姐姐送他回来时应该没有开灯,母亲也应该没有看清小姐姐到底长什么样。
邵远缓缓舒口气。
随即他想象着,谷妙语扶他进屋、扶他躺下、给他盖好毯子之后离开,这一整个在黑暗中所进行的所有事情,其实被当时就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母亲,全都看在眼里了。
这么一想着他就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安全起见,他觉得还是和周书奇就那晚后面发生的事对一下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