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妙语说:好啊,那我就开家公司。
邵远掰着手指头数:2012、2013、2014、2015、2016。嗯,2016,五年,你等我五年,五年应该够我爬到资本圈的金字塔尖了,到时候我帮你成为行业先锋。
谷妙语应承着:好,我等你五年。
邵远笑了,开心得连干三大杯白酒。谷妙语觉得他喝多了,连忙结账,扶着他到外面街前的长椅上坐。
到底是立了秋,太阳隐没后,夜晚有了一些凉爽。晚风徐徐吹着,吹得清醒的人愈发清醒,酒醉的人愈发迷醉。
谷妙语从没有见过邵远以像今天这样的阵仗喝酒,她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邵远的面颊被酒精蒸腾得泛了红。他转头看向谷妙语。谷妙语发现他的视线并不对焦。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出国的日子快到了,一想到要离开,我就有点难过,你会笑话我吗?”
谷妙语觉得此刻的邵远变得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他平时理智、冷静、甚至缺了那么点七情六欲,他有超脱同龄人的成熟。可原来,他理智成熟的躯壳下,似乎也是藏着一个脆弱的孩子的,他平时把这脆弱的孩子藏得太好,现在是借着酒劲才放他出来。
一刹那间,她心头几乎姨母爱泛滥。
她抬手摸摸他的头:“不会。”
他一下就笑了,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粹。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啊,很难相处的,不是谁想和我交朋友我就和他交的。”
谷妙语也笑,她想起了他们初识时的相看两相厌,点头:“知道。”
邵远把头往她面前又探了探。
路灯的光落下来,被他的长睫毛中断,在他眼下变幻出阴影。夹在光与影间的他的眼睛,水洗一样的亮。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看不上谁的话,说话不好听得很。可一旦看得上了——”他睫毛抖了抖,又笑了。
谷妙语觉得胸腔子里好像变成了迪斯科的舞场:“说话就变得好听了?”她接着邵远的话。
邵远笑着摇头,醉醉的笑容里有一点贯常从不曾有的调皮:“不,你误会了,转折不在这里。转折是——如果我一旦看得上谁了,我嘴巴还是不会说多好听的话,但我心里是时刻愿意为她两肋插刀的。”
他又往前凑了凑,问:“小姐姐,我现在是时刻愿意为你两肋插刀的。你说我好不好?”
一瞬里谷妙语感知到,她的胸腔从迪斯科舞场变成了摇滚舞场。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邵远的脸。
多好看的小伙子。毛茸茸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珠。
他像个喝醉了酒在撒娇的小男孩。
问你:
我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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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一下咧嘴笑了,笑得非常非常开心的样子。
他还要借酒撒娇,谷妙语的手机却响起来。是楚千淼打来的,她急慌慌地在电话里问谷妙语在哪,告诉谷妙语:“喵喵吐了!它一吐我一慌,菜刀割了手,你快回来带我们俩去医院吧,我怕我大出血死掉啊啊啊!”
谷妙语连忙安抚她“你死不了的放心”,告诉她“邵远喝多了,我先把他送回家”。
最后挂电话前她还不忘奚落楚千淼:“你可扒住了你手上那口子,别我回去的时候再愈合了!”
挂断电话后她看到邵远已经醉得开始垂着头打瞌睡了。她摇摇头。没想到到他酒量居然这么差。她只有连着喝酒的时候才会这么容易醉。
她晃醒邵远,问他:“你家的地址是哪里?”
邵远咕咕哝哝说了地方。谷妙语听清是东三环那里,幸好离这不算太远,她还招架得住。
她叫了辆出租车,把邵远扶上去。一路上邵远都枕着她的肩膀,睡得很乖。
她一动都不敢动,怕扰了他这一路的清梦。
到了地点,她扶着邵远下了车。邵远尽管醉得迷离,却知道配合她,尽量努力自己走路,不叫她难以搬动他。
谷妙语几乎有点心疼了。这男孩,他多乖啊,连喝醉都努力不让人操心。
按照他报的门牌号,她找到他的家。门是密码锁的。她摇晃他,从他嘴里晃出密码。
解了锁进了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找不见灯在哪,她索性摸着黑拖着他移动。窗口渗进来的一些月光让她看到一个长沙发就在不远处,她拖着喝醉的大男孩向那个沙发移动。
把他安置好在沙发上,顺手给他盖上备在沙发尾端的一条薄毯子,做完这一切,她蹲在沙发前又仔细看他两眼。
月光弱弱地溜到他脸上来,真是一副又乖又好看的睡相。
手机忽然响起在月光稀薄的黑暗里。她几乎被震慑得打了个激灵。
她连忙接起电话。邵远被震得皱了皱眉,却没有醒。她站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朝门口走,楚千淼正在对她哀嚎:“姓谷的,你再不回来我和喵喵真的要变尸体了!”
她连声说着好好好这就回来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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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懵。他居然断片了。